第五章 第九处的怪老头

姑娘是典型的邻家女孩，男人身量不高，手里拿了一串菩提手串，穿着亚麻休闲款的宽松衣服，看上去很像艺术家，与李冉小姨相比，气质不知道超出去几个等次。

        闻警官直奔主题问李冉小姨认不认识这个男人。

        李冉小姨点了点头说认识，以前见过，是李冉的嫖客。

        我有些吃惊，却见男人身边的邻家女变了脸色，明显不知情。

        “先让我女朋友出去一下可以吗？”男人出人意料的理智，“我想警察先生叫我来的时候并没有说清楚，我女朋友不该承受这些。”

        闻警官显然没想到男人这么直接，却无法拒绝。

        等邻家女出去男人才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谭杰，我不是嫖客，的确是和李冉有过一段，但自从知道了她的职业就分手了，更没有鼓动她来t市，至于她死了，我很遗憾，可我不觉得有什么错。”

        谭杰说话的时候，手里一直撵着菩提手串，说到李冉的死竟像说吃饭一样简单。

        “原来你就是那个畜生！”李冉小姨怒了，用手指着谭杰，“如果不是你，我家小冉就不会死！”

        谭杰嘲讽的笑：“每个人都该对自己负责，情到浓时我们在一起，我无法接受她是妓女而分手，这有错吗？”

        明眼人一看，相对于谭杰可怕的平静，李冉小姨和死去的李冉成了笑话。

        我皱眉看着，心里打鼓，李冉并没有和我提及过谭杰。

        最后闻警官制止争吵，让警卫将两人带走，审讯室就陷入了他一直盯着我看的诡异状态。

        “额……”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你不会以公谋私传讯我就为了看我吧？”

        闻警官摇头，很正经的开了口，问得却是我对刚才的审讯怎么看。

        “能有什么看法，不就是谭杰把李冉上了，然后发现对方是妓女，过不了心里那关分手呗，你看外面那姑娘多乖啊！”我说着身子往前倾斜，嬉笑着看闻警官：“你是男人，如果换做你也会这么做吧？”

        闻警官撇我一眼，将资料扔在桌上摊开：“风暖，你与其有心思打趣我，不如想想，摄像头和目击者都没见证你口中的灵车怎么办吧！”

        看他严肃的表情，我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趣，疑惑的低头一看，心沉到了谷底。

        这份资料分别是我最初备案的口供、第一次审讯的口供、已经事发当天摄像头各个时段的视频截图与目击者供词，对我十分不利。

        如果警察局以做假证的名义将我交给法院，罪名一定是成立的。

        倒不是社会道德淡漠，毕竟好心人还是有的，那么多人都说没看到，摄像头也没录到，那就说明只有我看得到！

        我将资料放下，挠了挠头叹气：“如果你们想处置我也不会那么多废话了，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说出你所怀疑的。”闻警官直接得让我震惊。

        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警方竟然愿意相信我的话。

        看着闻警官一天沧桑到这摸样，我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否认眼下是脱离嫌疑的绝佳机会：“你既然愿意相信我，那我说了。”

        闻警官拿出录音笔，示意我开始。

        我点了点头，先明确了自己所看到的都是真的，包括灵车和看到死后的李冉，还有b超时间差的事情：“也就是说，李冉是先喜欢上了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是谁……”

        我顿住，李冉向我耀武扬威炫耀高力孩子的事儿，我说不出口，高家养我这么多年是不容置喙的事实，我向来是别人对我好一份，想还十分，虽然dna鉴定结果异样，但真相如何谁都不知道，把他牵扯进来，万一有个好歹，我会愧疚一辈子。

        “至于那个男人是谁，如果是谭杰，逻辑也说的通。”说着看向闻警官，却见他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心虚低头，语速越发快了：“还有医院与李冉同病房的目击者，她说李冉死前那晚醒了，并看到了有男人出入，她当时以为是病人家属，但转天就被否定了供词，最后转院，这一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调查，据我所知，李冉那天晚上所有的指标都达到了正常值。”

        说完，我攥紧拳头，随着心虚被缓解才直视闻警官，却见他脸上有说不出的挣扎。

        这件事就连现在的我，也不愿意接受，更别提对于迷信嗤之以鼻的闻警官，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才让他变了。

        过了将近五分钟，闻警官才有了动作，他长吁一口气的，走去打开审讯室的门，一个穿着黄色体恤衫，牛仔裤的老头儿就走了进来，目测五六十岁的样子，170往上，鹰钩鼻子，没有穿警察制服，但闻警官却对他很尊敬，让他坐在审讯警察的位置上，老头儿却坐在了我旁边。

        “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他指了指审讯室的特质玻璃，打量我。

        我心里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这老头儿应该就是闻警官的意外。

        “有趣的丫头。”老头儿笑着拍了下桌子，“对我的胃口，我是第九处的头儿，这群警局白痴不相信的，我相信，丫头，如果我没想错，你应该能看见阴间的东西，对吧？有没有兴趣以后跟着我？这件案子水落石出，我帮你摆脱假证嫌疑。”

        我越听越是震惊，很难相信警局竟然有第九处这种地方，我遇到鬼是一说，国家设立这地方又是另外一说，简直颠覆了我23年的世界观，本来我已然有了兴趣，却不料最后的条件竟是案件水落石出之后，这势必要牵扯高家。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老头儿从身上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摊开，是第九处保密协议，“签了它。”

        我想都没想，拿起笔就在闻警官和老头儿的诧异下刷刷签了名字，离开了警局。

        本想着继续胆战心惊的过日子，却不料竟平静的度过了三天，顾擎和李冉没再出现，高力每天一条短信告白却没催着我回家，唯一不平静的是医院，导师说由于这次还没解决，所以我的实习成绩很要记过一次，评定为良。

        这意味着，我毕业后很有可能要面对所有国家医院的拒绝。

        我当时那个火啊，可面对现实不得不低头，好在乔月给了我好消息，说是找到了一特别神的大神！

        按着地址找过去，是一处人烟稀少的平房，高门大户的，能看出以前是个有钱的，乔月让我在门口三拜九叩礼毕，却不打算陪我进去：“我这不信鬼神的，进去不是亵渎神灵么！”

        我点头说好，让她在门口等着就进了屋。

        里面就一精瘦的漂亮老太太坐在木头床上，床梆子上供奉着香炉，供像被红布遮掩着，根本看不见。

        我客气的打了招呼，那老太太才问我要做什么，我说驱鬼，她抬眼看了我一眼，似乎很诧异：“生辰八字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送上去，老太太看完嘴里念叨着点了五炷香，只见那三炷香明明是一起点燃，却是三长两短。

        那老太太也是有了反应，翻着白眼，浑身上下浮动的抖着，这是出马仙的看阴病的常态，我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突然咔的一声，香炉上长的三柱香毫无征兆的拦腰折断，老太太口吐白沫盘着腿往后直咕隆咚的倒去。

        我吓得立马去扶，却见老太太满脸害怕，扶着床一打挺，迅速连根拔掉了供奉的香火，额头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流，冷眼愤怒，像是要把我杀了：“你我无冤无仇，拿假生辰八字是要害死我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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