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习武练气
这卓九巫的气息和性情真是越发古怪，而且居然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我身份的异样，难不成开启灵根之后，通玄武体又有了新的变化？
杨夜一路往回走，此人不除心中总像是扎着一根刺，难受的很。
更让他郁闷的是眼下还真是奈何不了对方！
杨夜狠狠地捏了捏拳头。
以卓九巫的资质和性格，未来一段时间为求在诸弟子中脱颖而出，势必会以练气修行为主，应该没有时间找我麻烦。不过此人心思诡谲，喜欢玩阴的，就算自己不动手，也有可能借刀杀人，这不可不防。
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增强实力。任何谋略缺乏实力支撑都是虚弱的，唯有自身实力强大了才能从容应对任何危机，否则等敌人打上门，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对于这一点，前世的诸多经历早已让他有了无比清晰的认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杨夜回到了庐舍。
他没心思理会别的，关好门窗，直接坐到床榻上的蒲团之上，脑海中冥想回味《太素镇气诀》的精要。
玉简传承有个好处就是将功法直接烙印在脑海中，记忆不可磨灭，比死记硬背千百次都来得奏效。但是经文的内容还是需要修行者逐字逐句参悟，洞悉法脉，领会关窍，不可能其义自见。
随着精神汇聚，杂念一一摒除，脑海中经文如活泉涌现，字字放光，首先浮现出的是这样一段文字：
太素法脉，上古传之。
余昔入天稷玄棺，得残篇孤笺，风过耳目，不以为奇，束之高阁两百年余年。其后劫运浮沉，生死迷醉，终于一朝了悟，断舍本我。拣拾故旧之际，渐悟太素之妙理，遂耗数十载以定元印补之，周全始终。呜呼！功成之际，终觉先贤之智大哉，镇界之德高哉。吾谬多矣，大道之行岂可言至乎？
愿来者用之慎之！
这段话篇幅不长，却透露出太多值得琢磨的意味，也证实了罗清幽所言非虚，此法的确经过改动，并非原版。
但愿此法不会让我失望！
如此想着，杨夜感知沉潜，心神徜徉于脑海中的章句经文之中
镇气之道，以神主气，气随心定，元华乃生。
初时，行遁神法，精神出离神庭，游弋虚空，感悟太素余韵，结镇界神印，盖压芜杂，行天罗法，鲸吞诸气，归于神枢，洗气梳元，缔结旋种
时间流逝，经文的涵义流淌在心中，法脉渐渐清晰。
杨夜紧紧扣住此诀变法之核心，反复琢磨以定元印替换镇界神印的奥妙，不过此中真意晦涩难言，一时半刻杨夜也只能参悟出一个轮廓。
好在这并不妨碍修炼。
按照经文所述，杨夜闭上双眸，观想改动后的定元符印，建立功法运转之核心，同时默运《太素镇气诀》中的遁神法。
只是修炼刚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脑海中观想的定元符印忽如风吹柳絮般飘散，紧接着功法中森严的章句扭曲变形，字字张牙舞爪，如同妖魔起舞，相互攻伐，再然后化为一片·混沌，种种杂念纷至沓来，一口闷气窜了上来，杨夜重重地咳了一声。
第一次练气宣告失败。
刚才明明已经摈除杂念，怎么又出问题？杨夜睁开眼睛，静坐数息，再度净念。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杂念渐消，又开始了第二次。
这一次定元符印倒是将散未散，勉强观想成型，但脑海中的杂念却又接踵而至，甚至更加离谱。经文化妖已经不值一提，这一次连罗清幽和魏子欣都出现了。
美女入梦自然逃不过香艳二字。两人眉眼含春，褪尽薄衫，浑身不着寸缕，围绕着杨夜翩跹起舞，搔首弄姿，时而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时而交缠在他身上做出各种羞人姿态，娇嗔薄怒，低吟浅唱，深情款款，任是百炼钢都化成绕指柔了。
杨夜大好男儿血气方刚，又是猝不及防，如何绷得住？
第二次练气再度失败了！
睁开双眼，杨夜一脸羞臊，人心果然鬼域炽盛，原来潜意识里，我也动过这么多邪念。不行，我就不信今天练不成了！
如此三番五次之后一个时辰都过去了，练气始终未成杂念却是此消彼长，剪不断，理还乱，以杨夜的心性都不免有点烦躁，产生了怀疑。
难道我前世的修行都是白修的吗？居然连区区净念都做不到了！
其实他不知道，严格说来这些已经不能算是杂念，而是心中滋生了魔障。相传欲成上古正法，必有魔头来袭。《太素镇气诀》虽经后人变法，但其太素余韵犹存，可说是最为顶级的根基妙法，正好符合那个传说。
眼下还只是内魔作乱，搅动种种欲念，使内心惶乱，无法净心，若再进一步心识沉沦，那杨夜就会修行退转，进退失据，到那时候说不定会引来外魔入侵，引发大祸。
这些秘辛不曾修炼过的旁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就算罗清幽也没办法事先提点杨夜。
好在他及时停下来内省检视，倒是避过一劫。
既然这方法净念不成，那干脆就从根子上解决。人心生杂念，固然是神之病。但精气神三者从来一体。精气旺盛心猿自然活泼难驯。可如果使得精气下沉，意马自也空乏，无法作乱。如此，我就以武求诚，以诚净念。
杨夜坐言起行，立刻开始尝试。
第三天。
红日初升，东楼的钟声如约而至，洪音清越，分外醒神。时节刚刚入秋，萧瑟还浅，沾着秋露的凉风吹进院子，拂过灵檀，发出哗哗声响。
此时院子里气流激荡，一道人影快速晃动，闪转腾挪似山野活猴，起伏蹲身如浪头翻滚不定。
而他活动的范围从始至终不离前后左右四步，投手蹈足皆成方圆。
凉风一落入这个如封似闭的圈中立刻被无情的搅成乱流，发出细密的嘶嘶声，如同院子里藏了一条大蛇，欲择人而噬。
如果有精通武道目光敏锐者途径此地就会发现，杨夜行止之间，呼吸绵长犹若江河东逝滔滔不尽，而吐故纳新的同时，浑身皮膜之下有两道食指粗细的异物微微隆起，交缠游走，爬肩过颈，肆意穿梭，分外离奇。
这异物不是别的，正是在苍天后土两股武道大势催动下奔涌不休的气血之力。如此搬运之法，结合了吐纳动桩肢体引导术，再加上武道大势在内推波助澜，比起其他法门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这就是杨夜前世自创的武道练法之大成——乾坤炼道术。
这门练法伐毛洗髓的效果十分惊人，但是它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对精力的消耗极大，是寻常搬运法的几十倍。
按说以杨夜眼下的体能搬运一次都够呛，不过考虑到他本来就是为了消耗精气，降服心猿意马。这乾坤炼道术反倒成了最佳选择。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院中四步方圆之内汗气蒸腾仿佛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子。
噗！
汗雾散开，杨夜走了出来。
一趟拳打完气血下沉，心湖随之清宁。这种清宁有扎实之感，绝非寻常数息净念之法所能比拟。
杨夜福至心灵，跏趺跌坐于蒲团之上，一边观想定元印，一边默运《太素镇气诀》中的遁神法。
神思空灵之际，忽有升腾之意。不多时，精神力从神庭祖窍缓缓发散而出。
轰！天地色变。
看似波澜不惊的无垠虚空在精神力的视角下却是色彩斑斓灵涛汹涌的壮阔世界。
赤色掠夺如火！
白色锋芒如金！
青色生发如木！
黄色厚重如土！
黑色幽深如水！
外加诸多晦涩不明的灵光混融，汇聚成惊涛骇浪，一波波在虚空中形成此起彼伏的灵潮，滚滚波涛如怒，激荡万里不绝。那种波动充斥着浩瀚澎湃，肆意汪洋之感，仿佛能够席卷天地间的一切事物。
杨夜的精神力只是刚刚探出，别说灵潮中心，就是离着灵潮的边缘都还极为遥远，却已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但他心中却没有半点恐惧惊慌，反而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度兴奋的酡红。
天道有凭！这便是天地灵气，这便是修行者的资粮。
相比前世看不见摸不着的天道，这些有形有质的存在更让人动容。得偿夙愿的杨夜求道之心愈发坚韧，精神之光仿佛洞察微毫，灵光流霞俨然倒映于心。
大功似乎就要告成。
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敢大意。
这些看似近在眼前取之不竭的瑰宝，真要化为己用，绝非易事。
好在他早就发觉这庐舍中置于床榻上的蒲团并非简单陈设，其中暗藏对初入修行者至关重要的奥秘——引灵法阵。此阵可以在修士不够强大之前，隔绝天地间暴虐的灵气洪流，筛过小股灵气，以供修行。
当然，此阵有着距离的限制。
三尺之距就是法阵守护极限，超过这个距离，阵法威力顷刻大减，精神力将会直接曝露在灵潮边缘，极度凶险。而在三尺之内，过筛之灵气浓度大虽幅度降低，但是游离在灵潮之外的灵气也就像脱离大部队的散兵游勇，气衰势竭，吸收起来相对容易一些。
这距离的拿捏极其考验对精神力的掌控。不过在这方面，杨夜发现自己还是很有天分的。
他小心翼翼的运转《太素镇气诀》中的天罗法，操纵着精神力，化作一张细密大网，果断朝着一缕游离的混杂灵气笼罩过去。
砰！
在精神视角中，那缕五光十色的浑浊灵气宛如拖着彗尾的流星，携着巨大的惯性直接贯穿精神力织就的大网。
咯！
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杨夜咬咬牙，赶紧又分出一缕精神力，催动天罗法，在灵气流动的轨迹前方，迅速织就了一张更加密实的大网。
如此三番五次之后，脸色已然发白。不过在他的精神力近乎枯竭之前，那缕灵气终于被拦截了下来。
伴随着灵力流入灵根，一股滞涩撕裂感如潮水般袭来，杨夜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这种不适感异常清晰，几乎让他产生灵根即将要被撑爆的感觉。杨夜自不会冒这种风险，赶紧放缓收纳灵力的速度，减轻灵根受到的压迫和冲击。
过了许久，这丝灵气历经百转千回，终于从神庭祖窍（眉心位置），流入神枢宫（胸口位置）中的球形定元符印内。
经过符印转化，一道灰白色气丝化生，如一尾游鱼绕符旋转散发出玄奥超然之意。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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