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断绝与小刀
“夜辰，你自己能站着么？”
村长突然发问。
“我试试看。”
虽然腹部伤势严重，但是自己站着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那就好，我去支援晰。”
肩膀上的力消失了，村长双手离开了我的肩膀。
“村长，可是你……”
我勉强站住，朝已经往前走的村长的大喊。
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村长脑后的头发已经被血液染红，看来是之前与伪善战斗时头部受到了相当大的创伤。看这出血量，村长所受的伤绝对不比我轻多少。
“没事，我还能坚持。”
他的手握紧了长棍。
“我要履行保护这个村庄以及村庄里所有人的承诺，即使是死，我也要去救晰。”
他转过头，看向我。
坚毅的脸庞，没有丝毫的迷惘。
“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不想再后悔第二次了。如果……”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如果你想要走的话，我不会拦着你。”
说完这句话，村长转过头，再次往晰和伪善的方向走去。
“走？”
我愣在了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迈开双脚想要去追村长。
“村长，等…等等。”
腹部的伤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张裂，疼痛使我的双腿无力，一时间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可恶！”
我狠狠地吃了一下地面，紧握的拳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哪个村长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没有想要就这样不管晰的生死就走的意思，为什么村长会这样说？还有那赴死一般的发言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将战死当做既定事实了吗？
赴死…么。
我重新审视起了现状。
暴走中的晰，在战斗中一直处于上风的伪善，身负重伤的我和村长。
情况已经是压倒性的不利，已经可以说是一边倒了。
村长应该是已经很清楚地认清了现实，看出了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所以说出这种话让我打退堂鼓，最起码也让我活下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啊，村长。
我怎么就这样一个人逃走呢？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将自己许下的承诺给打破呢？
我是不会就这样逃跑的。
我重新站了起来，腹部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开裂愈发疼痛，双腿还是使不上力气。
我看向前方，村长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和伪善的苦战之中。
长棍和短剑激烈的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伪善的进攻快如闪电，村长很快就陷入了和我当初与伪善交锋时一样的模式—被动防守。
村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额头满是大汗，每次的防御都看起来非常吃力。、
“真是顽强呢。”
又是一次竖砍，棍与剑僵持在了一起。
“我可是很喜欢你这种实力强劲的神赐者，毕竟这个世界人才非常重要，怎么样，要不要来当我的部下啊。”
村长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这种不屈服的性格我也是很喜欢呢，只可惜……”
伪善的另一只手伸到了背后。
“村长！小心！”
我大喊，只见寒光一闪。
“什……”
村长的胸口瞬间被短剑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液飘散。
“短剑这种武器，果然是要两把一起用才用得顺手。”
他甩了甩剑锋上的血液，向着因受伤而行动迟缓的村长直直地冲了过来。
我跑动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的剑锋已经在村长的胸膛面前，下一秒就会刺穿他的心脏。
可恶，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村长被杀害吗？
突然，伪善停了下来，快速地往旁边滚去。
他在打什么主意？
村长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迅速地从腰上拔出小刀，一个抬手甩了出去。
汇聚了金色光芒的小刀宛如流星一般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金色的轨迹。
“当”
小刀被短剑直接挡住了。
“可恶。”
村长啧了一声。
“真是危险，差点忘了还有吞噬使徒的存在。”
伪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吞噬……
我看向刚才伪善滚走的地方，之间那里的地面已经消失，变成了一个坑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无声地吞噬了。
“这种小伎俩对我可是没用的哦。”
伪善用脚踩在了掉落在地面的小刀上，冷冷的说道。
不管是断绝也好，吞噬也好，还是刚才村长丢出的小刀，伪善都仿佛能够预知一般地躲开了，抑或是抵挡住。无论是正面，还是奇袭都无法战胜他么。
断绝…吞噬…小刀……
我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出了一个想法。
一个非常冒险的想法。
“村长，你还能战斗吗？！”
我向村长大喊。
“当然，我还能继续战斗！”
村长回以同样大的声音，用木棍撑起了身体。
我将手伸向腰间，然后再次大喊。
“我会用在进入山洞前的那个方法，麻烦你先拖住他。”
村长盯着我的腰间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我开始紧张得流汗，不知道村长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
“喂喂，光明正大地商量策略，你们当旁人是聋子么？”
伪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近在咫尺。
我赶紧一个扑倒，头顶一阵凉风。
“咻”
划破空气的声音，村长又投掷了一把小刀。
趁着伪善抵挡小刀的间隙。我赶紧爬起来，往伪善的反方向跑去，村长直直地朝我跑过来。
擦肩而过。
四目相对。
我们同时点头。
我停了下来，开始准备将刚才的想法实施于行动。
村长没有停下，手握长棍，继续往前跑，冲向伪善。
机会只有一次，我将手伸到背后拔出了腰上的小刀。
这是我在之前山洞里时借用的村长的小刀，那时没有归还。本以为派不上用场，但是，现在它却成为了现在关键的一环。
我往刀身注入能量，但是，我并不是像村长使用时一样注入神赐者的力量。
我注入的是虚无的力量，断绝的力量。
那时候我使用断绝靠近伪善被识破了，他说我的力量连原本力量的一成都没有发挥出来，所以才能看穿我。
但是这次我将断绝的力量注入刀身，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包围身体，同样的力量，范围的缩小会使断绝的效果更加强力。
但是，我无法肯定一定能骗过伪善的眼睛。
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初第一次遇见灰狼时一样，紧张而激动的内心，对失败的害怕与对成功的渴望。无数的心情糅杂在了一起，乱成了一团。
我比起当初改变了很多，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
想要保护晰的那颗炽热的内心。
村长又一次和伪善交锋在了一起。
剑与棍的光影在乱舞。
突然，棍的影子从村长手中脱离。
短剑被伪善高举着，似乎在宣示着成功。
就是现在！
我冲了上去以自己作为诱饵，顺手将自己都看不见的小刀投掷了出去。
拜托，一定要成功！
我将村长从伪善面前推开，短剑刺向了我的胸膛。
没有武器，双手空空。
我在赌博，用命赌博。
我感受到了锋利的剑锋已经抵在了我的胸膛上，我听到了衣服被刺破的声音，我甚至感受到了疼痛感。
但是。
短剑并没有插入我的胸膛，它停住了。
伪善停住了，伸出短剑的右手在颤抖。
血液从手上流到剑尖。
一把冒着黑光的剑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可能?”
我夺过他右手的短剑，狠狠地插向他的胸膛。
他反应很慢，几乎是快要插入时才想起来用左手的短剑来抵挡。
短剑与短剑碰撞在了一起。
但是，为时已晚，虽然偏离了心脏，但是却插入了两胸的正中间。
伪善吐出了一大口血，鲜血染红了他的黑色头巾。
我松开了紧握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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