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红交错（十一）
“打扰了。”
佐藤美樱还是第一次到降谷零家里。
降谷零的家位于一个十分常见的公寓楼里，在安静却十分方便的位置，距离最近的车站只要步行十五分钟。户型为1dk，正好适合一个人居住。
厨房的桌面上摆放着调味料和锅具，显然平日里会自己做饭。餐桌上还放着一只细口花瓶，里面放了一支还很新鲜的白色花朵。客厅的茶几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叠纸张。既然被放在了外面，应该是不重要的文件。
一眼望去，房子比较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装饰品。不过这个房子的生活气息十分浓重，可以确定是降谷零平日里经常待着的地方。
如果组织有需求的话，可以找个时机偷偷来调查一下。
佐藤美樱一边换鞋一边想。
降谷零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抱歉。我还没吃，稍微陪我一起吧。”
降谷零把佐藤美樱带到了餐桌旁。
厨房是开放式的，餐桌就在厨房的旁边。佐藤美樱可以直接看到降谷零做饭时的身影。
“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不过太辣的不行。除此以外，讨厌吃芹菜和青椒。”
“了解。”
降谷零拿出了肉馅、调味料和几个鸡蛋。
他先是将牛奶倒入了面包糠中，将它们混合至粘稠的状态放置在一旁。然后他切了半个洋葱，剁碎，将洋葱倒入油锅里翻炒至透明。他拿出一包由黑牛肉制成的肉馅，将面包糠和炒好的洋葱倒入其中，单手打了一个鸡蛋进去，加了一勺盐和少许胡椒粉等调味料，用手搅拌均匀至有粘性。
为了避免优质脂肪出现溶解，降谷零迅速左右手拍打肉饼，除去里面的空气，将它们揉制成形。将肉饼放入锅中烹饪，煎烤至两面表面微焦，将鲜味牢锁其中。随后再将肉饼放入预热好的烤箱八分钟，拥有着绝佳味道的美味汉堡肉就完成了。
“酱汁的话是秘密哦。”
降谷零将从冰箱中拿出早已调好的酱汁，加热后倒入盘中。由于铁板还处于滚烫的状态，在酱汁倒入进去的适合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他还煮了一些蔬菜放在旁边进行摆盘。
佐藤美樱原本是吃过饭了的，但是随着降谷零烹饪时充满诱惑的气味传出，她也忍不住想要品尝一下降谷零的手艺。
她十分配合地将柔软的米饭从电饭煲中盛出，端上餐桌。
两份简单的酱汁汉堡肉定食就完成了。
“我开动了！”
佐藤美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口，筷子轻轻一割就能将肉饼划开。
好柔软的口感。
肉饼的汁水在口中爆出，再搭配上口感丰富的酱汁，美味直冲头顶。
“酱汁里是放了咖喱粉吗？我喜欢。”
“谢谢。”降谷零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景光教给我的。”
降谷零的手艺比起以前进步了不少，大概学到了诸伏景光八成的功力。毕竟以前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诸伏景光在做饭，降谷零在一边帮忙。
说出那个名字之后，降谷零接下来的语句快了些。
“处理后事的时候，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被子弹破坏的手机，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可能会暴露身份的东西。我准备把手机寄给他的家属。”
“我没有意见。”
“他的安全屋内全部资料已经被警视厅回收了，我只拿到了贝斯和一张照片。”
“我不会贝斯。”
“我知道，所以我想把这张照片给你。”
在执行卧底任务前，他们都尽量销毁了可能会影响周围的人的相关证据。诸伏景光也就只留了这一张照片。
降谷零把照片放在了桌子上，上面是她们三人的合照。
那时是佐藤美樱和诸伏景光感情最好的时候，她趴在他肩上对着镜头比耶。诸伏景光在照片的最中间，视线却是看着旁边胡闹的佐藤美樱。他的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
不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佐藤美樱收好了照片。
不用特意伪装，对于一个优秀人才的陨落，佐藤美樱还是感到可惜的。如果苏格兰是一瓶真酒，那她一定要让对方加入她的行动小组里。
这份叹息也落在降谷零眼里。
佐藤美樱吃饭时的姿势十分规矩，夹菜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恬静，很难想象她是一个可以成功卧底危险组织的人。
“你”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他的脑海里想了很多，但是除了佐藤美樱以外，他已经没有人可以说了。就算只有这个夜晚也好，让他稍微喘一口气吧。
他还是开口了：“天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降谷零作为一名非常专业且标准的卧底，他曾经怀疑过佐藤美樱。
从佐藤美樱来黑衣组织卧底之前，降谷零一直以为对方是一个头脑聪明学习优异，但是健康情况堪忧的未来之星。
没办法，谁让他们与佐藤美樱第一次相识的经历过于惊悚。
所以在后来得知佐藤美樱也报名入职了警视厅时，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佐藤美樱十分优秀，能够顺利入职警视厅也证明了她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起来。
但是无论是佐藤美樱加入组织的缘由，还是在她加入后直接获得代号，都很经不住推敲。
黑衣组织卧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也是潜伏多年并消耗了大量精力才有如今的成就。而佐藤美樱的经历过于顺利了，从概率和时间上而言发生得可能性都很低。
降谷零在见到“黑珍珠”之后的当晚就联系了风见裕也，从他那边调取了佐藤美樱的报告。
报告上没有任何破绽。除了曾因病住院而接受的是私人教学，其他都是十分漂亮的履历。
当他与诸伏景光谈论起此事的时候，诸伏景光在完完全全地维护佐藤美樱。
他都能有点觉得不对劲，与佐藤美樱更加熟悉的诸伏景光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
降谷零只想狠狠地拽住诸伏景光的衣领，把他脑子里的水给晃出去。
对于他明里暗里的多次试探，佐藤美樱通通视而不见。而且他用来破坏任务而安装的那颗炸药，竟然还被警校时的好友给拆除了（详情见酒厂生活七）。
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佐藤美樱之后在组织主要负责海外的事项，很难与她再取得更多的关联。降谷零就逐渐把这份怀疑搁置到一旁。
直到降谷零在那天早上收到了诸伏景光卧底暴露的短信。
短信中除了对他的告别，还在最后多加了一句——请帮我保护美樱。
这让他还怎么去怀疑！
并存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降谷零冲向了天台，看到的却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忘怀的画面。
愤怒在他的心中翻涌着无法平息。
后来细细回想的时候，他意识到诸伏景光在死时，他与佐藤美樱的拇指和手背上都没有血迹，是诸伏景光选择自鲨的，是他自己选择死在了佐藤美樱手里。
如果不是莱伊在一旁看着的话。
降谷零盯着佐藤美樱，想要从她口中听到确切的事实。
“是莱伊。”
“我晚到了一步，我到的时候莱伊已经举枪对着诸伏景光。”
“我没有办法，我的体术和枪击都比不上莱伊。所以”
佐藤美樱并没有多说，她不喜欢撒谎，但是隐瞒重要消息并不包括在内。
她的说法正中降谷零下怀。
“果然如此。”
降谷零想，就是因为在莱伊站在旁边的强迫下，佐藤美樱只能被迫导致诸伏景光的殉职。
一切都是莱伊的错。
仇恨有了目标，那就是他继续下去的动力。
这个话题在这里截然而止。
“在组织卧底还是太危险了，虽然我没有那么大权利，但是我已经向上层提交了将你调回警视厅的请求。你的身份如果想要安全脱离组织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然，选择权仍然在你的手上。”
佐藤美樱点了点头。
她已经待在组织等于休假大半年了，就算降谷零不提，她也差不多要结束休假回警视厅进行卧底工作。
如果降谷零有安排的话，那么她假装脱离组织这件事情也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这么晚叫你过来，真的很抱歉。”
“没事。”
佐藤美樱白女票了一顿美食，还把黑锅扔到了莱伊头上，她觉得不亏。
离开之际，降谷零握住了佐藤美樱的手。
佐藤美樱转过身来，眼神中有一丝疑惑。但是降谷零的语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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