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颗纽扣
万玫攥住他的手腕，哽咽了很久，终于等情绪稳定下来后，突然把殷维一把推开。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明明知道我担心死了，你还连同那个警察朋友一起骗我！过去的这十二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死！看我替你难过替你痛不欲生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我以为你凉透了！尸体都被鱼吃没了！我连收尸都没办法替你！”
说完万玫就捶了他胸口一拳，捂住眼睛呜咽地哭，眼泪完全收不住，任凭殷维怎么哄也无济于事。
“我怎么可能溺死，”殷维揉了揉她被眼泪沾湿的凌乱头发，“我大学暑假的时候救过落水儿童的。”
万玫含泪吼他一声：“这能一样吗？孙书源铁了心要你浮不上来！”
“当时我憋了一口气，游到岸底下去了，反正天色那么暗也看不清……”
万玫哭着哭着都快背过气去，殷维赶紧哄住。
“对不起，我也很想去见你，但又担心被孙书源看见，担心他又对你不利。”
殷维紧紧抱住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万玫捧住他的下巴，踮起脚尖仰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又恨又珍重，生怕他下一秒又不见了。
“下次再和我玩失踪，这辈子都不和你结婚。”
说完就用力吻上去，和第一次接吻那样，揪住他衬衫的后衣领，几乎要揉得稀烂。两分钟后，万玫松开嘴，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低声咒骂：
“弟弟，连接吻都不会了是不是。”
殷维笑出了声，“怎么了，我们之前吻过很多次吗？”
万玫咬牙切齿：“之前调/教你的那些一个没学会。”
殷维幽幽地看向她：“不错，全都想起来了。”
万玫瞪他一眼：“跟我回家。”
说完就攥住她衬衫衣襟往回走。
走到摩托边，万玫扔给他一个备用头盔，殷维乖乖戴好。
他之前还从没坐过万玫的摩托。他把脑袋轻轻靠在她背上，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搂她的腰，双臂交叉环住，甚至可以多绕一圈。
秋季夜晚的凉风飒飒刮过，疾风声响在头盔之外。她似乎一直在说话，不过没能听清，通过对她身体的感知，根据呼吸的起伏以及胸腔的振动频率，大概是在骂他。
摩托开进市区后，速度渐渐放缓，殷维这才勉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一天到晚自作聪明看我好欺负是不是，看我流眼泪觉得有意思是不是，你们男人都是一群（&？,<’;’’[;……下次再这样我就……”
殷维静静搂住她的腰，没反驳。
停到楼下，万玫吼了他一声：“下来！”
殷维规规矩矩下车，摘下头盔，像个被罚站的学生，贴着墙面站好。万玫摘下头盔，目光里的怒火还没消去，眼眶却还是湿漉漉，刘海贴着额头，虽然狼狈，气势倒不减丝毫。
她拔下钥匙，紧接着和刚刚那样攥住殷维的衣领子往楼上走。
“你就不怕……被孙书源看见了吗。”殷维着实担心，半推半就被她拽进电梯。
万玫掐住他的脖子一顿猛亲，“他在医院。我只恨我下手太轻，要是当时能把他直接打死就好了。”
殷维低声笑了笑：“那可不行，要是打死了他吴旻山都没办法帮你脱罪。”
万玫拍了他一巴掌，“还好意思提你那个警察朋友，本来我坚信你没死，好歹有活下去的念头……结果他那天拿出一颗纽扣，我还以为那是你的遗物……”
殷维眯眼笑：“那是我要他这么做的。”
“……”万玫咬牙切齿，“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
“我担心你知道我没死，欣喜若狂，喜形于色，被孙书源发现不对劲……”
万玫气得话都说不顺：“你就没想过，我会直接和孙书源同归于尽吗？”
“确实是你的作风，”殷维伸手刮了刮她鼻子，“是我欠考虑了，姐姐。”
万玫踮起脚，咬住他的嘴唇。
电梯门开，27楼的两扇门一左一右。万玫松开嘴唇，把他拽进了2702。
“不是吧，在这里。”殷维笑着皱眉，“不好吧。”
“你管我。”
万玫拍了拍他的脸颊，
“衣服自己脱。”
“遵命。”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扣子，似乎是有意气她。果不其然万玫咆哮一声把他摁倒在沙发上，“非得我亲自动手是不是？回回都是我动手！”
殷维在沙发上躺平，枕着胳膊：“有么。”
“有！”
“我记得10号那次就不是。”
万玫松开手，露出短暂的诧异眼神，随后想了起来。
他说的是那个和孙书源吵架的晚上，因为那场信息量过大的会议。
“那时你半推半就的，我好像你那个见不得光的情夫。”殷维长叹一声，“可惜这样的机会以后不会有了。”
听他这么说，万玫从他身上爬下来，站在沙发旁边。
“怎么了？”殷维赶紧坐起身。
“你更喜欢失忆时的我。”万玫瞪着他，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不是啊。”他赶紧反驳，“无论你是什么状态我都喜欢，不管是失忆，还是疯，还、还是傻了，或者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我都一直喜欢，一直爱。”
万玫仍旧黑着脸，他感到大事不妙，结结巴巴地又解释了一堆。
山穷水尽，殷维感觉自己说完了所有能说的话，万玫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缓缓坐回沙发，望着地面发呆。
“你在想什么。”
她哽咽了一下，眼睫低低垂着，“即使是我和孙书源睡过，你也还爱我吗。”
“为什么不。”
殷维紧紧搂住她，“你别多想。”
“我好蠢。”万玫轻轻抓住他的胳膊，“如果我能早些想起来，或许就不会……”
他堵住她的嘴唇，把眼泪一滴滴啜干净，
“不是你的错，不要把罪行强加给自己。”
他说，“伤害过你的人，我只会更加深恶痛绝。”
万玫破涕为笑，“那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打败他。”
“嗯，然后我们就结婚。”他吻住她的耳垂，“我们就结婚。”
他轻声喃喃，嘴唇顺着耳垂一路向下，脸颊，下巴，脖颈，直到胸前那颗纽扣。
“还要戴吗？”他喘了口气，目色深沉。
万玫点点头，坚定地回答：“要。”
这也意味着未来一段时间内，她和孙书源的接触不能超过这个纽扣的范围。
“相信我。”
她搂住他的脖子，“我可以对付他。”
……
所谓是小别胜新婚，更别说殷维这种“小死”一下的行为，给万玫造成多严重的心理打击。不过心理上的打击可以用生理上的方式报复，不失为一桩好事。
从去年冬天相遇到今年秋天为止，虽说还没到一年，但经历事情太多，期间生出的感情非一般情侣恋爱可以比拟。
万玫想起自己和他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今年的五月份。那天他们终于在某家酒店拍到了孙书源和卢丽珍开房的录像，能够借此威胁卢丽珍获取车祸相关的消息。
大概是煎熬太久喜不自胜，之后他俩就在蹲点的酒店房间里睡了一觉，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再之后，就是自己在某个深夜收到卢丽珍的手机短信，约她去飞亿集团股东办公室里谈判。那天殷维回家看望父母，万玫不愿打扰，一个人前去赴约。
她依稀记得那时和卢丽珍起了争执，卢丽珍坚称她出尔反尔，往董事长私人邮箱里发送匿名邮件，再后来，就莫名其妙昏了过去。
醒来就是施工地，大雨，深夜，泥土，高速路。
……
“你在想什么。”
殷维撑起上臂，两人四目相对。万玫搂住他的后背，笑着摇头：
“没事，继续。”
殷维正准备继续动作，忽然顿住，
“不行，你得和我说。”他蹙眉摇头，“之前你有事瞒我，后来便失踪了。”
万玫叹了口气，侧过身，“我当时……只是担心打搅你的生活。”
“都已经搅得一团乱，现在道歉也晚了。不过没关系，我很乐意。”殷维无奈地笑了笑，“下次不许这样。”
“嗯。”
“你先前以为我溺死时有多慌张，多绝望，”他叹了口气，“我当时也是如此。好在一周后吴旻山联系我，说是找到另一个万姓女子。”
万玫搂紧了他的脖子：“对不起。”然后像小鸡啄米般在他脸颊上亲吻，“以后我们都不许互相隐瞒。”
殷维揽住她的腰，从上往下一寸寸亲昵折磨，喘息声销魂蚀骨。忽然他停下动作，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个匿名邮件。”
“不是。”她回答。
他笑了笑，“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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