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家2
陈氏一家2
文言希此言一出，陈母笑道：“也只有京都才能养出公子这般人物啊。”文言希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她飘了三月一眼，看到他一脸的不耐烦，对陈母说：“夫人，我这兄弟的脸被蜜蜂蛰了。不知您可否赐些草药，医治我兄弟的脸？”
陈母自从他们一进门就注意到这个遮着脸的青衫男子，原以为是面目丑陋不能见人，原来是中了毒。
“区区小事而已，怎比得上公子的救命之恩。”陈母向门外喊道“碧儿，带这位公子去李大夫的院子……”话落，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夫人，不必麻烦府上的大夫了。”文言希指了指五月，“我的这位兄弟略通歧黄之术，我们兄弟有什么小病都是他医治。”正在一旁美美的吃着葡萄的五月闻言看向她，不想却与陈母目光相对。
陈母直觉认为这绯色衣服的少年不是什么好鸟，不是浪子也是个**的。这天人之姿的文公子怎会与这等人相交，原来这妖媚的少年竟是懂医术。
“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子与我去药房取药。”
“谢谢夫人慷慨。”文言希跟在陈母身后跨出前厅门槛，不料正对上端了茶而来的巧儿。前面是陈母，后面是墙，文言希躲闪不及，被几杯茶淋湿了衣裳。陈母嘴角悄悄弯了弯，转过身去，做焦急状，“文公子，没烫着吧？巧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几次冲撞贵客！？”巧儿嘴上慌忙地说：“对不起，文公子！我来帮您擦。”
文言希连忙说不用了。可是巧儿却眼疾手快，掏出帕子就擦上了她的胸口。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文言希眼见躲不过去，也就随她去了，反正都是女人。
陈母迫不及待的等着巧儿的“鉴定结果”，却见巧儿面色古怪，陈母心中猜疑，难道真是个少年？她随手招来一个丫鬟，“带文公子到客房去洗漱，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是”
陈母看着文言希随着丫鬟离去的背影，转身对碧儿吩咐，“你带着两位公子去药房取药。”说完，对三月二人抱歉一笑，对碧儿使了个眼色。
碧儿会意，恭敬的对二人说，“公子请随奴婢来。”
三月看了一眼文言希消失的方向，心中犹豫。五月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叫道，“反正在陈府里，丢不了。”
是啊，这里是陈府，不会有事的……至少现在不会有事。想到这儿，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
文言希随着丫鬟走进一间客房，房子间很大也很干净，外室只放了一张榻，大概是丫鬟职夜所用。内室中央放着一张红木圆桌，上面放着一个白瓷细颈的花瓶，瓶身上画着的是一个手执花束的粉衣女子；圆桌后是一张**，**头放着一把纱扇；帷帐是艳粉色薄纱。显而易见，这是为女子准备的客房。文言希极其不喜艳粉这类艳俗的颜色，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
小丫鬟见她蹙眉，以为她生气了，慌忙跪下磕头，“公子息怒，奴婢只是想着这里是最近的客房而且浴桶里的水也刚好，并没想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小丫鬟看着文言希一脸严肃，与在前厅满脸笑容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禁有些害怕，低声回答：“是。”
文言希挥挥手，小丫鬟逃跑似的溜到门外。文言希看她关上门，提步向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陈母拉着巧儿走进前厅，急忙问道：“怎么样？是男是女？”
陈恒对母亲一系列的动作很是不解，“什么男女？”
陈母撇了他一眼，“你难不成真以为那文言希是个丈夫？”
“当然是个丈夫，难道还能是女人？”陈恒不以为意，“哪有女子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陈母看着儿子大大咧咧的模样，心中一阵无力。她示意巧儿接着说。
巧儿面带犹豫，“奴婢摸着文公子的胸部，好像有点起伏，但还是有点硬……奴婢也拿不准她是男是女。”
“硬？会不会是垫了什么东西？”陈母这么猜是有原因的，想当年她还是个姑娘时，跟着父亲经商，为了方便经常扮成男子。对于女扮男装的事她是最熟悉不过了。
陈恒听着母亲越来越露骨的话语，脸色绯红，“娘，你真是越说越离谱！”说完就出去了。
陈母看着儿子的背影，喊道，“老娘这是为了谁啊？臭小子！”
……
陈恒受不了自家娘亲和巧儿的讨论内容，急忙从前厅逃了出来。其实他在第一次看见文言希的时候，就对她的性别产生了怀疑。哪里有男子会有一双莹白如玉的手？可是一想到她流芳芳主的身份就不自觉的认为她是个男子。也是，如今南盛风气开放，不要说男扮女装，就是女子上街也时时有之。府里的教他功夫的师傅说过：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若她真是女子，又怎会吝于着女装见人呢？
陈恒边走边想，不料撞上了前方的墙壁。
“噢！娘嘞！”他退后两步，右手扶额，幸好没人看见。正这么想着，他就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他心中尴尬，嘴上却不饶人，“笑什么？再笑就将你打发了！”
拿着托盘的小丫鬟笑嘻嘻的道：“少爷千万不要，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家是商贾人家，又住在远离京都的历城，规矩并不严厉。陈恒虽因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多有**溺，可是他并不娇气，有时他还与家中仆人开些小玩笑，小丫鬟并不怕他。
“哼！都是平时惯的！”陈恒看看右手，没有血迹，“给爷看看，是不是青了？”
小丫鬟捂着嘴，笑道：“没有，您就放心吧！”
陈恒撇了她一眼，瞟见小丫鬟手里的托盘，
“拿的是什么啊？给爷瞧瞧。”
“是拿给那位客人的衣服。”
陈恒看着眼前的院子，没想到自己一路闲逛，竟然走到了这里，难道是天意？他头脑一热，“给我吧，我亲自送给我的救命恩人。”
“少爷！”没等小丫鬟答应，他已经拿着托盘兴冲冲地朝院子里男客房走去。
……
陈母正兴高采烈地和巧儿探讨文言希的性别问题，突然，雷霆般的中年男声传来，“那个逆子在哪？”
陈母看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身影，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七彩琉璃杯的事。
“你这丫头，怎么不提早禀报老爷要来？”
巧儿很是委屈：“奴婢第一次就是来进禀报此事，可是您要奴婢查看文公子是男是女……”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见着少爷就让他和文公子一起来……”
“是”
说话间，陈大川已经走了进来，“什么文公子，你让那逆子去找谁？”
……
“扣扣扣”
陈恒左手拿着托盘，右手敲了敲房门，却没有任何回应。
“恩公，在吗？”
“……”
“文公子？”
“……”
“芳主？”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难道出了什么事？死就死吧！他心一横，飞起一脚踹向那门，可是谁料那门竟然没锁，陈恒脚下一个不稳，摔进门去。
“哎呦，我的腰啊！”他哀叫着地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按着腰，左手拿着托……托盘呢？
陈恒扫视了一遍屋子一无所获，他头一转，无意间瞥见被甩在窗前黄梨木小案下的托盘。
他弯下腰，伸长手臂，却连托盘的边儿都没碰着。他又试了几次，无果。认命般的跪下来，这才把托盘取了出来。他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抬起手指敲了敲托盘，“可让小爷好找，看你再跑。”
他越看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少了什么呢？
……
“你可不知道，那文氏公子……哦、不，可能是文氏女郎，她呀长得那叫一个俊，我都看直了眼，性子也好。若真是个女郎，配咱家恒儿再好不过……”陈母越说越激动，陈大川却觉得心中不安，他打断妻子的话：“你可知那文氏子是哪里人士？”
“她自己说是京都人士，叫文言希，”陈母想到文言希的是京都人，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不愧是京都人，说话文雅，声音也好听，想必有家教，而且还会功夫。我们恒儿要是讨了她做媳妇，那就太好了……”话语中竟是把文言希当做了女子。
陈大川听到妻子说那人叫文言希，心中充斥着两种矛盾的感情，一种是激动，一种却是遗憾。他看着妻子满脸向往的憧憬着儿子未来，心中一惊，“恒儿现在在哪？难道是去找那女子了？”
“你也觉得她是个女子？”貌似丈夫没见过文言希啊！
“不管她是男是女，都不要和她有任何联系！”陈大川突然变得很严肃，“办完事马上让他们离开，不许再让恒儿见她！”他说完就急急的出去了。陈母不明白一向对她唯命是从的丈夫为什么这次却一口否决了她的想法，而且还表现的这么激动？
……
陈恒看着自己的衣袖，猛地想起来托盘上的衣服不见了。他再次低头看看小案下，什么都没有。难道被自己压住了？他就地滚了一圈，没有啊？！飞了不成？
陈恒仰躺在地上，看着房梁，不知在想什么。感到一阵风吹向他的脸庞，风中带着一种幽香的气息，陈恒不知道这是什么香，只是觉得心旷神怡，仿佛吹走了他的疲惫。他不自觉地用双臂支撑起身体，正对着半开着的窗户。他眼前一亮，原来衣服被挂到了窗户框边。
他站起身来，伸手取下衣服，“这次可找到……”陈恒目光直直的望着对面窗户，手中的衣服悄然飘落……
陈恒觉得这是他从小到大十七年来见到过最美的景色。对面窗户大开，一个白衣少女长发半干散落在腰间，她美丽白皙的脸庞因为刚洗过澡而有些红。
她下颚枕着右臂，眼中带笑，嘴角微微扬起，是朝着他的方向。
陈恒觉得自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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