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捉虫】
楚颜辞站在原地，奇怪地看着人消失。
他……他刚才好像望见苏流雪在笑。
虽然那微不可察的笑意转瞬即逝，却仍旧被他锐利捕捉到。
这有什么好笑的。
真无语！
楚颜辞挠挠头离开。
总算回到门派，他才慢慢悠悠将那不久前收获的第一桶金放进一个巨大的木箱，那是要给天启宗还债而准备的木箱，箱子装满，五万两也该够了。
听着碎银混杂着铜板哐哐当当掉落的声音，他有丝丝不舍合上箱子。
唉，刚到手，还没捂热呢。
而且这一匣子钱都不够把箱底铺平。
看来他还得尽快开发新业务，多个业务并进才行。
楚颜辞挥手招来几个弟子，稍稍交代他们布置场地。
他想晚上开个简单的庆功宴，庆祝物流业务的顺利开展并收获第一桶金。
更为重要的是，是时候该商讨开展下一个业务——飞剑打车。
雕花木椅上，他撑头思索。
底下的人影来来往往映入眼中。
时间渐渐流逝，将将入夜。
物流部的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回来。
“掌门？”
肩膀似有轻然袭来的触感。
楚颜辞恍惚回神，面向不知何时回来的秦叔：“怎么了？秦叔。”
“大家都落座了，在等您发话呢。”秦叔和蔼笑道。
不知不觉间，底下竟已坐满弟子。
楚颜辞忽地想起原身之前特地为渣攻准备的佳酿桃花酿尚未送出去，“秦叔，我记得我似乎藏了好些桃花酿，您拿出来，我好犒劳大家。”
秦叔点点头，离开去取酒。
楚颜辞趁着这闲工夫，站在高位上发话。
首先，自然是表扬物流部的弟子，全数顺利完成第一天的业务。
顺便再吹嘘一下物流业务的便利、速度，以及得到一众百姓的肯定，以此让弟子们明白他的策略的可行性。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他要为第二个业务——飞剑打车展开说明，再分出三十人归为打车部门，明日也该出门行动起来了。
说话间，秦叔已回来，楚颜辞顺势拿过酒壶绕进人群，一杯一杯替人满上。
“飞剑打车的业务收费略高，所以明天你们宣传时，需要划分客户群体，尽量将玉牌交给消费能力高的人，简而言之就是尽量寻找有钱的公子哥儿乡绅富人此等目标。”
……
“好啦，该说的已说得差不多，大家举杯畅饮吧。”
楚颜辞正欲拿过酒杯，却被秦叔摁下，秦叔那话语也带着两分忧心：“掌门，我记得您不胜酒力，还是以茶代酒为好。”
“怕什么，开心嘛。”
“再说我哪里不胜酒力，我可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好么？”
说罢，楚颜辞一饮而尽，还回头得瑟地对秦叔昂着头：“秦叔您看，我——”
话音戛然而止。
楚颜辞只觉脑海里窜上股前所未有的晕眩，搅得人脑涨发热，眼前一黑，便已不省人事。
秦叔眼疾手快扶住他，将之带回房。
看着自家掌门平日那白皙透亮的脸此刻红得似火烧，他摇头叹息：“这倒霉孩子，果然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转而又慈爱失笑，毕竟这孩子还年轻，他也不希望人过分沉闷，偶尔“胡作非为”下倒也不失可爱。
秦叔早已离开。
房中，楚颜辞抱着被子睡得正酣，浑然不知床前竟悄然现出两道身影。
正是苏流雪和化作人形的白凤。
白凤是神兽，与寻常灵宠不同，他血脉高贵，且又与苏流雪相伴多年，两人的关系除却主仆，还有点相交多年的友人的味道。
故而他十分了解苏流雪，且平日相处起来也没有太注重规矩。
凤凰二百岁成年，故而百余岁的白凤幻化人，只化作人间十三四岁少年的模样。
此刻，他正歪着头瞥向自家主人苏流雪。
月色透过木窗，朦胧覆落，给人渡上淡淡的光辉，将那清冷的气息遮掩几分，倒是蓦地给人平添上些许柔和。
他有预感，万年铁树要开花。
只是他家主人大晚上跑来别人寝殿，他是真的想不通。
白凤正狐疑思考，便见自家主人直接上前。
不是，这是想做什么？
禽兽呀！
白凤正想上前阻止，却见自家主人只是把指腹摁在楚颜辞的眉心。
噢……
他那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才放下，原来是在探魂。
他还以为要行不轨之事呢。
“是他。”
房内，主人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几乎微不可闻。
白凤无语：？
不是他还能是谁……
翌日
楚颜辞坐在床上晃着脑袋。
这酒劲可真大，他现在还有些头昏脑胀。
揉柔额头后，他掀开被子，才看见床头竟放着个小瓷瓶。
他好奇拿起，打开。
一阵清香窜进鼻息，闻得人神清气爽。
楚颜辞记得，昨晚闭眼前是秦叔扶他来着。
不承想，秦叔倒是贴心又细心，竟给他留下这么个提神醒脑的丹药，可不能辜负了，匆匆倒出来吞掉。
药丸入口即化，片刻功夫后，头也不痛了。
楚颜辞心情大好，带着早就候在主殿的三十名弟子出门。
繁华的街道。
他们一行人行走在路上倒还挺吸睛。
然而比楚颜辞等人更吸睛的却是匆匆跑过的人群。
“快！去慢了可就没咯。”
杂乱的声音传来，最后只有这么一句话还算清晰。
楚颜辞侧身看去，身旁刚好跑过几位大娘，差点撞向他。
“麻烦让让。”
幸好他身为修仙之人，面对凡人，自然是身手敏捷，瞬间躲开。
这些人的架势，颇有点像超市抢购的大爷大妈。
“阿婆跑得快，一定有古怪。”楚颜辞回头吩咐身后的弟子，“你们都分散开宣传打车业务，本座跟过去瞧瞧。”
跟在人群的末流，他最终停在一处酒楼。
好家伙，果然是来酒楼抢购。
站了一小会才了解到是苏州来的点心师傅，曾当过御厨，如今在这酒楼当点心师傅，每日只售一百份糕点。
楚颜辞正欲离开，余光扫见酒楼外的一角蹲着位姑娘，似乎在抹泪。
他走过去，关心问道：“姑娘，怎么了？”
那姑娘捧着盒糕点转身，勉强扯出微笑道：“这位小公子，奴家雇的马车坏了，身上也无多余的钱，若是天黑前回不去，姨娘怕是要打死奴家。”
“你莫怕，试试我们的飞剑打车业务么？你若肯帮我宣传几句，我不收你分文，且很快就能把你送回去，如何？”
“御剑飞行？”那姑娘本还有些犹豫，只是细看几眼眼前人的打扮，尤其是胸前的月牙标识，忽地惊讶不已，“仙君莫不是千机派的？奴家的表兄也是千机派的弟子，可惜他灵力低微，帮不得什么忙，还在扫台阶。”
“正是，姑娘可放心？”
“自然。我表兄昨日给我来信，说是他们掌门很好，特地给他送来两套新衣。”
蓦然收到赞美。
楚颜辞脸色微红，羞涩而默不作声。
幸好那姑娘也非话痨，两人没再交流，很快落地。
“姑娘，侯爷府到了。”
说完话正要离开，身侧走来一人。
好生眼熟，似乎见过。
“仙君您是很缺银子么？在下还是鲜少得见山上修炼的仙君，倒是您，我短短几日已见两次。”
楚颜辞怔了怔，才想起，是那疯马的主人，至于缺钱，他们门派确实负债累累，倒没有隐瞒：“缺，非常缺。”
“在下平山小侯爷凌辰，您需要多少银两？只管开口，明日我亲自给您送到仙门。”
楚颜辞语塞，这人怎么上赶着当冤大头？
他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是自己赚来的最踏实。”
凌辰看着眼前人非但没有寻常修士的高傲，反倒还讲求脚踏实地，眼中不由多出两分敬佩道：“那仙君手中还有多少飞剑打车的玉牌？在下很是乐意助您分发出去，也算尽点绵薄之力，以回报您上次顺路带我回来。”
“小侯爷客气，我不过是赚取酬劳。”楚颜辞递上他仅有的定位玉牌，“下次打车，给你免费。”
凌辰轻笑：“那倒也不必，仙君慢走。”
楚颜辞跳上宝剑，才发现乾坤袋内只剩才最后一颗话梅。
看来得回去买。
说来也是奇怪，话梅这种东西，竟只有天渊城内某家蜜饯铺子有售，其他地方都没有。
回到天渊城，他直奔那家蜜饯铺子，却被告知话梅被倾数买走。
“……”囤粮囤油他见过，囤话梅还真是第一次。
“那您下次再售是何时？”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本铺的话梅都被那位公子承包了。”
楚颜辞：“……”
这人有病吧！
“可方便透露——”
“那位公子让我保密。”
保个屁密，他猜，八成是穆青云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楚颜辞气得耳垂发烫，甩手离开。
蜜饯铺子旁的酒楼，二楼雅间。
苏流雪目光从窗口处收回，自顾自斟茶。
茶水暖热的雾气冉冉升起，飘上眉宇，让那清冷松动两分。
“他在做什么？”
“谁呀？”白凤愣愣，好奇探头。
窗下，蜜饯铺子走出位少年，白凤恍然大悟，噙出抹暧昧的笑意，故意道，“哦，他呀？买话梅呢！这个我懂，酸儿辣女，看来楚夫人怀的是个男——”
几丝寒冽的气息卷来。
白凤握着茶杯的手蓦然地抖了抖，颤颤晃动的水面溅出水迹。
见状，他很识时务地立马闭嘴。
心中却暗笑，他果然猜得没错，当真是铁树开花，纯情又孤寡多年的人从未被示爱过，一朝遭逢如此直言不讳的告白便按捺不住，春心萌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某人要沦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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