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很久以前
苗无己很生气也很难过，因为今天在学校，狐学优就没有看过她一眼，就算是中午到她的宿舍里休息，她也是冷冰冰的。
晚上睡觉时，她主动伸手去，也是被她拨开。
“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狐学优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甚至往外挪了一下，然后冒出一个词。
“睡觉。”
苗无己皱着眉，将食指放在嘴边轻咬，望着狐学优的背影。
她既想靠过去，又不敢过去。
周围的气压低得厉害，把她压抑得呼吸不上来。
想着，眼角附近忽然冒出很多液体，覆盖了她的眼睛，苗无己的鼻子酸酸的，忽然很想抽泣。
但她忍住了，为了不发出声音，从嘴巴慢慢吸入一口气，然后憋住，用力压住嗓子眼深处传来的感觉。
她就这么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眼睛里的泪水越蓄越多。
苗无己用手撑住自己身体一侧，缓缓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同样也背对着狐学优。
身子侧过去的那一刻，眼眶里面的液体泄洪了，横跨了整张脸，滴到枕头上，侧脸能触碰到的布料统统被打湿。
没过多久她都呼吸不上来了，很多黏液堵塞的鼻腔。
苗无己尝试着用鼻子呼吸，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音。
“知道哭了？”
狐学优没睡，忽然转过身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轻拍她两下。
这时苗无己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什么也不顾，开始小声地哭。
“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苗无己带着哭腔，反过去质问：“我骗你什么了。”
“有人给我看了你和芒采薇一起，在咖啡厅里商讨着什么。我之前也发现有人发消息给你支招，我本来想着你没有别的目的我才没有追究。”
苗无己沉默了，确实，她和芒采薇联合在一起，为了骗得狐学优的心。
“姐姐对你好吗。”
苗无己猛点头。
“那你愿意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苗无己想了好久，选择开口。
四年前
【我跟你叔叔出国了，如果你有什么开销就在卡里拿。】
【在国内有什么事找你爸。】
苗无己捏紧手机，眼泪不争气地从眼框内流出，如今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房子，大房已经空空如也。
她的小房间也冷清无比。
她再次点开手机，发过来了另一条信息，是她的父亲发来的。
【有什么事找你妈吧。我这边忙的很。】
她点开对话框
【我希望你们有空能陪陪我。】
消息刚发出去，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在绿色的气泡旁。
酸痛的感觉从肺部涌上喉咙，最后弥散在鼻腔内。
她开始哽咽，吸了两口气，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了，手机扔在一边，搂起旁边那只小熊。
抬头望墙上的照片，父亲，母亲，和她还有那只小熊。
她带着那只小熊下去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自己上了楼。
一瓶喝掉，一瓶在楼道里淋了头。
然后再下去，在小花园里喝掉。
自己脸非常滚烫，有些冰凉的液体滴到了她的脸上。
越滴越密集，最后演变成倾盆大雨，她在雨中淋了十几分钟，然后回了家，继续嚎啕大哭。
最后洗了个热水澡，钻进了被窝。
到底还是怕死。
第二天，手机有了十几个未接来电，是班主任的电话。
苗无己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滚烫了，头还晕，想吐。
她伸出一只手，接触冰凉的空气，将手机抢回被窝里。
“喂”
“你怎么回事啊，学都不上了，我知道你家里有变故，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跟老师说。”
“抱歉老师，我头很痛，今天不来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老师带几个同学去看看你。”
“没事，家里有人。”
“那好吧，你自己照顾自己。”
家里哪有什么人，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将手机扔出去，继续睡觉。
但下午，她的班主任汪绘查清楚了她家里的情况，知道她家里并没有第二个人，于是选择开车亲自到楼下去接她，送她去医院。
苗无己强撑着起床，随便穿了外套，踢着拖鞋就给老师开了门。
“老师。家里乱。”
汪绘既心疼，又无奈，看着门口摆着两只酒瓶子，便开始对她进行说道：
“你还未成年，你不能喝酒！”
苗无己双手插着口袋，低着头，汪绘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
最后汪绘说够了，便要拉她下去，苗无己甩开了汪绘的手。
“老师，我吃过药了，我好多了。你不用管我，我明天就会去上课的。”
汪绘凝视了她好久，苗无己也不害怕，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
许久，汪绘也放弃了劝说她的做法，只是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无奈，她也只能照做了。
自从没人管控，苗无己彻底放飞自我，第二日早上直接迟到了。
等她慢悠悠走到学校门口时，大门已经紧闭了，周围都没有人，唯有一个保安坐在亭子里，盯着她看，那个表情明显就是告诉她：
你要被扣分了。
苗无己忽然很想大胆尝试一下，有没有什么既不会被扣分，又不会被抓到的方法。
她倒不是在乎这点分，只是想玩一点惊险刺激的。
苗无己从附近小卖店买了一个医用口罩，双手握着栏杆，往学校里面看。
有一个带着灰色工作牌的实习老师正往这边巡来，苗无己将目标锁定在那个实习老师的身上。
“老师。”
她换上一副自己知道错了的样子，那个老师快步走过来。
她的样貌很年轻，一脸稚气，明显就是会和学生打成一片的那种老师。
苗无己尝试求那位老师，让她放自己进来。
“你为什么迟到阿。”
那个老师没有严肃批评她，问起了她的情况。
“老师，我家里出了事故，没人照顾我。我今天早上什么也没做好，也耽误了时间。”
说罢她还咳嗽了两声，嗓音压低：
“而且昨晚也感冒了，很不舒服。”
她这招之所以有用，也是因为言安中学里有很多这种情况的学生，所以这个老师，有可能会相信，但是放不放她进来也是另说的。
她低下头，将视线瞄到那个老师的工作牌上。
黄幕。
噢。不认识。
但令苗无己没想到的是，这个叫黄幕的老师居然同意了。
“那你从大门进来吧，我和保安说。”
苗无己愣了一会，回过神来便开始道谢，黄幕摆手，让她快点过去。
她就这样顺利的溜进了学校，保安狐疑地多看了她几眼，但又没说什么。
但到了班上，因为迟到，其他同学都用特殊的眼光看着她。
苗无己倒是大大方方敲了门，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自己的书包，在任课老师开始骂人之前，她自动自觉走到走廊上，开始罚站。
“你一辈子没有出息！”
她露在外的眼睛眯了一下，自从自己的父母开始感情破裂，她就没有认真做过什么事情了。
老师讨厌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不过这次她更加破罐子破摔了。
过了不久，苗无己觉得无聊，便开始在走廊游走，不远处有争吵声，她小跑过去，探出一个头。
教导主任正指着黄幕骂，黄幕明显看起来不服，但她也不敢反驳教导主任，只是低着头。
但苗无己蹲下的位置，能看到她的表情。
很不爽。
“连校长的东西你都拿，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卷铺盖走人。”
但这时候黄幕抬起头来，硬气喷回去：
“我没拿！请问主任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见我偷拿了校长的东西。”
“你还敢顶嘴！”
教导主任的怒火压不住，但从不远处又走来一个老师，直接停在了两人中间。
“主任，没证据可不能乱说话。”
“优优阿，她作为一个实习老师，偷拿东西，你怎么能帮着她。”
“东西是我拿的。”
那个老师瞥了主任一眼：
“我跟我父亲吵了一架，我藏起他的东西，所以这些事就不要冤枉别的人了。”
“那些同事他们都说是黄幕拿的，我这也是帮校长呀。”
另一方回答得干脆：
“那我不管，反正是我拿的，辛苦主任这一趟了。”
那个老师朝主任微笑，然后往前走，黄幕在后面跟着。
等苗无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老师发现她了。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上课的时间在外面，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苗无己瞥了一眼她的工作牌。
狐学优。
“狐老师，我，我有些不舒服，我出来透透气。”
还没等狐学优回答，黄幕先惊呼起来。
“是你，你的感冒好点了吗。”
“谢谢老师关心，我好点了。”
黄幕点头，然后推着狐学优走了。
“你赶紧把东西送回去，不然翻出来我就麻烦了，你说我也不是故意拿的，怎么会这样。”
“知道了。”
苗无己松了一口气，下课铃响了。
刚才那个狐老师，居然没有问她上课时间为什么偷溜出来，而是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好像，跟别的老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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