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秋，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北川终于迎来了一个晴天。
雨过天晴之后，天空总是格外地干净。
下午五点，江泠在练习室接到沈烈的电话，她手指一划便接通了电话，清透的声音：“喂？”
“干嘛呢？”电话那边有些吵，周围全是喧嚣，而他语气随意。
“练舞。”她顺势坐在地上，靠着墙。
“结束没？”他这么问，就是有事。
“结束了，怎么了？”她很懂事地主动问他。
“来球场，看你男朋友打球。”沈烈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是让她来，而不是问她来不来，霸道可是不会让她反感。
“一会过去。”江泠回他。
“快点啊。”他催促。
收拾了一会，又换了舞服，才走出艺术楼。江泠到球场时，四周已经围满了人，人山人海，根本进不去。
江泠转身，退后几米，走上台阶的最高处。
她不想和那些女生争前排，这里的视野，就是最好的。能清楚地看到所有，就是有点远。
远远地，隔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球场上的沈烈。
他一身火红球衣，运动鞋，整个人立在那里，眉眼轻狂，挺拔高挑，张扬又夺目。
前排全是女生，尖叫声不断，而她们口中呐喊的，是沈烈的名字。
这种公开的活动，说是球赛，但其实很多女生，都只是为了来看一眼喜欢的人。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烈无视眼前的目光，没什么情绪地扫过一圈，却没看到该出现的那个人。
而女生们却因为他这抬眸的一眼，瞬间爆炸，更吵了。
江泠远远地就看到，他收回视线后眉头紧蹙，脸色也冷，就知道他肯定以为她没来，在生气。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沈烈抬头，视线放远，这回看到了。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沈烈微抬着下巴看她，用眼神说，躲这么远，你可真行。
她还好整以暇地点点头。
行，一会再算账。
宋向南在前方抢球，回头看到沈烈站着不为所动，目光还停留在某个人身上，赶忙跑过来，长叹一声：“我他妈都服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谈情说爱？”
闻言，沈烈也不慌，不急不缓地回了一句：“管得着吗你？”
“操，谁他妈想管你，你没看到现在什么情况？敌人都要打进家门了，能有点公德心吗？”宋向南被气到了。
沈烈点点头，说：“行，知道了，不就是等着我出马呢。”
宋向南咬牙切齿，又不得不赔上一张笑脸：“是，劳烦您快点。”
情绪收敛，投入到球场的比赛中，他状态切换地极快，带着一股狠劲，挺拔出众的身影像风一样，来去自如，将对方的球一次又一次地夺了过来。
他太狂，对方严防死守也守不住，总是能被他用各种方式抢走球，再嚣张地投入一个又一个的三分球。
二十分钟，仅凭他一个人，就追平了比分。比赛结束时，已经遥遥领先对方32分，碾压性的胜利。
全场欢呼雀跃。
宋向南满意了，在女生面前耀武扬威，有不少女生给他送水。
他接过来，拿着几瓶水转头对纪远清说：“纪狗，给你一瓶？”
“我用你给么？”纪远清无语，从旁边的放水区随手拿了一瓶，那是专门给运动员的水。
“不会是嫉妒吧？”宋向南笑。
“……”
沈烈没理会他们，大步走出球场，目光看着远处的江泠。
路走到一半，有女生撞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起初以为是人太多了，退开，往旁边走，没想到那女生又迎了上来。
“有事？”他被迫停下脚步。
“沈烈，你和江泠真的在一起了吗？”女生的声音颤抖却坚定，像是非要问出一个结果。
“是。”他向来不愿多作解释，言简意赅。
他回答时，也没多看她一眼，说完就要离开。
“你追了她那么久，她能有多喜欢你？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我……”
沈烈的波澜不惊，一下被她这句话刺激到了。
操，知道我追了一年，还想把人给我作没了？
她还在继续说，沈烈早就没了耐心，他出声打断，声音坚定：“老子喜欢她。”
“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女生还不死心。
“正前方，台阶上，看到没？”他目光一动不动，只在看江泠。
女生回头，看到了台阶上的江泠，一时语塞。
紧接着，她就听到沈烈说：
“她在那，我不会看任何人。”
女生怔了几秒，随后立马红着眼跑开了。
江泠在远处看着他们，目光不躲不避，就这么看了个全程。
她知道他的受欢迎程度，倒是没有多想，只是中途低头的那瞬间，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让她来看他打球，作为女朋友，应该买水的，但她，好像忘记了。
于是，还没等到他过来，她就跑开了。
沈烈走到对面时，江泠已经不见了。
他随手抓了一个人问了情况，那个男生指了一个方向，他就立马追了过去。
江泠才走出球场一会，要去学校的小卖部，刚到拐角处，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一回头，就被沈烈抓住了手腕，他立马和她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她挣脱了他的手。
“真没生气？”他眼神打量她，似乎不太相信。
“你都追了我一年了，我生什么气？”她语气轻松，很平静。
言外之意是，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别人。
不会有人比她清楚，沈烈有多喜欢她。
她不会误会他，而这份坚定相信的底气，全是他给的。
沈烈闻言笑了，片刻后，又觉得有些不爽，“不吃醋？”
“不吃。”她没一点犹豫。
沈烈被她气笑了，偏头骂了一声：“操。女朋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懂事儿？”
在一段恋爱里，有时候，女生吃醋，男生会觉得无理取闹。然而她过分平静，沈烈也不满意。
“什么德行。”她狠狠打了他一下。
“那你跑这么快要去哪？”
“给你买水啊。”
“一起去。”他心情好了，想要揽她的肩膀。
“不许碰我，一身汗味。”她转身，笑着逃出他的臂弯。
“男人有点汗味怎么了？”他笑，理所当然。
他身上的味道，不大，也不难闻，出了汗反而荷尔蒙爆棚，更痞更烈。
她要去买水，他就真不动，站在门口等她，享受他的专属福利。
等了一会，她出来，将水递给他，他才慢悠悠接过，仰头灌了大半瓶，打了这么久，确实渴。
江泠从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扯了扯他的衣角，踮起脚尖对他说：“低头。”
她将白细的手抬高，覆上去，专注地帮他擦着额头的汗。
沈烈顿了一下，看她清晰可见的面容近在眼前。她的皮肤细腻，眼睛清澈，鼻梁高挺，哪哪都好看，心跳不由得地加快，弯腰凑得更近。
他喉结滚动，一动不动地看她。
妈的，就帮他擦个汗，他就心动得不行。
真是要败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
等她擦完，又把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两人准备离开。
沈烈手机响了。
他接通听了一句，便偏头问她：“一会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吃饭？”
“都有谁啊？”
“宋向南、纪远清他们，还有一些刚打球的同专业的同学。”
她点头。接受了沈烈，也不应该排斥他的朋友。他的圈子，她好像也应该接触一下。
他们到饭店时，他的那些朋友也都到了。
五个男生，一个女生。女生靠着宋向南，两人时不时低头耳语。
他们两个，往那一坐，就免不了被调侃。
“我去，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真的被你追到了。”宋向南觉得江泠能坐这和他们一块吃饭，特别不真实。
“系花，你说说呗，沈哥是怎么征服了你的心？我们都挺想知道的。”有男生开始起哄。
“是啊，让我们也学学怎么当大情种！”另外一个男生附和道。
“去你妈的。”沈烈笑骂了一句。
江泠低头思考了一会，忽然说：“他追得久。”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宋向南没忍住，第一个先笑出来。
随后所有人都笑出声。这个回答，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沈烈本来懒散地靠着椅子，闻言抬眸去看她，挑了一下眉。
男生们又说笑了几句，这个剧场很快过去。
他们开始聊起别的话题，球赛、游戏什么的，江泠插不上话，就在一旁拆了餐具仔细清洗。
沈烈和他们聊了几句，回头一看，她把自己的那份餐具也洗了，就整整齐齐地放在眼前。
心里莫名地悸动，他把手伸到桌底下，摸过去，摸到她的手握紧。
江泠靠过来，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干嘛呢？”
“没干嘛，就是想牵。”他又握紧了一点。
直到菜上来，他才放开。
那群人还在聊天，沈烈偶尔说两句，注意力都在她这。
江泠安静吃饭，碗里大多都是素菜，没几块肉。
“怎么不吃肉？”他问。
“腻，想喝鱼汤。”她放下筷子，去看他：“你给我盛。”
她的语气无比自然，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连沈烈都愣了一下。恃宠而骄，现在是什么要求都开始敢提了。
却莫名地让他受用，他喜欢被她依靠，哪怕是生活里很小很小的事。
餐桌是转动的圆盘，沈烈把餐桌转了一圈，按停，当着所有人的面很有礼貌地开口：“不好意思啊各位，女朋友想喝鱼汤。”
分明就是想光明正大地秀恩爱，还装什么礼义廉耻。
众人：“……”
江泠：？
他面不改色地盛完鱼汤，放她眼前，满满的一碗，还捞不少水豆腐给她。
江泠不说话了，低着头喝鱼汤，恨不得把头都埋下去。
从饭店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八点，还早。有人提议要不要去ktv玩一会，反正还早。提议马上就被同意。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我们就走。”沈烈只是对她说。
“没关系，去吧，他们也挺好的。”晚风吹着她的头发，她撩到耳后。
沈烈看她，语气危险：“好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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