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神音玄迹
这一天的夜里，风阴沉沉的，空气中透着湿气，天空随时都可能会落下雨滴，周围都透着一股萧索。芸碧独子一人在房中，防备不时的雨滴，门扇卷帘都被放下。烛光如露，点亮着整个房间，构造精良的房屋丝毫不用担心会受骤雨的侵扰。
雨未落下前，总有一股烦闷扰人，让人不想言语。芸碧静静地坐在竹椅上，倚着桌子，漫不经心地触摸着古琴的横木。
四面的烛火讲她的影子逼得无处可去，乖乖的匿藏于她的脚下。她斜眸一瞥，看到了个清瘦的黑影一晃而过，她一抬眸，发现门口处被塞进来一片纸条。
她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股风吹了进来，她眼睛微眯，眉黛微皱，左右张望都不见人影。又关上门，风又被阻隔，飞起的纸条失去了依托，翩翩落下，芸碧满满往回走，刚好接住了它。
是极好的木兰纸，还散发着雅淡的馨香，橘黄的纸页上是清秀的字迹。
“这纸上附有我的玄木之力，你只需用枝条在纸上写字，便能传达到我这边。”
芸碧突然想发笑，还是忍住了，“分明可以直接见面，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但还是觉得很有趣，房中并没有小树枝，于是她直接拿来毛笔，倒过来有笔杆写字。她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小酒窝，久久没有褪去，真是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
笔杆一碰到纸片，原先的字迹就消失了。芸碧试探着化了几下，“你看到了？”成了一句话后，整个字迹一齐消失了。
片刻后，空白的纸上“当然看得到，这叫“神音玄迹”除了字迹还能传达声音。”
“这么神奇？！那你说句话试试！”笔杆“哒哒哒”的几下芸碧又写出了一行字，字迹消失后。
“我不擅长……”
“……”
“咋不说话了？”
过了一开始的新鲜劲，芸碧忽然觉得这一片纸没有想象中来得厉害，兴趣变得不大了“这天好像要下雨了。”
“是已经下了，不是好像，在金陵七里街，有家我常去的皮影戏馆子，是天宗传来的戏班子。”
一个地方能流传出那样的古琴，想来它的皮影戏也绝对精妙。
“我在马车上，你出来。”
芸碧推开窗，劈劈啪啪，地上开出了无数的水花。因为这场雨，空气变得好冷。轻轻一咬唇，她找来一件风衣，撑着一把油伞，有节奏的踩着雨水，走得飞快。
并没有太多的人关注到她，纸片并没有被打湿，到门口后，浮现出“对面”。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和马车，宽敞的路面因为雨水，反射着橙黄的光。
“啪啪啪”除了雨声，还有几声更厚重的，是脚步踩下的声音。
并不是很肯定是不是，芸碧偷偷瞄了一眼，看见了马车内少年低着头。这才从另一旁，爬上了车，笨拙的收起伞。“车夫呢？……连马都没有。”
少年抬起头，“不用那些。”周身运气，车轮动了起来，连带着马车缓缓地前行。
“所以木质的物体你都能控制，好方便哇！只是…也很怪异，这样的马车。”
“反正夜里没人注意，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也是，”芸碧试探倒，“能让我也驾驾车吗？”
“马车不是我的，我倒是不心疼，不过你得展示出合格的玄力。”
“嗯，那算了……”芸碧喃喃道，“而且今天又下着雨，比较危险。”
没想到不出二十几丈路就到了，“原来这么近啊！”外面的雨还在霹雳霹雳的下着。
“等雨小点吧。”
“好，”芸碧点点头，毕竟他没有带伞。一刻钟过后车外的雨还是淅沥淅沥的下着，没有停歇的意思。
少年道，“不行，再晚就要没皮影戏了，不能叫你出来还让你错过。”套上了斗篷，盖着帽子，他瘦瘦的身躯背包裹在其中。芸碧根上，撑起油伞，走在她身后。
雨水让地变得湿滑，前头的少年走上青石阶的时候，微微一滑，又稳住了。芸碧道：“你要小心。”少年有继续走着。
推开了雕镂的木沙门，里头是华彩的光火，少年一致和她一前一后保持着一二丈的距离。芸碧刚放好伞，就看到少年折返回来，轻声道，“不好意思，不是这里。”
“你真的常来嘛？”两个人又走入了犀利的雨中，风夹杂着湿冷，在雨里实在有点难受。
少年又走进了相邻的一家店铺，显然这里的格调要简朴得多，里头的活计是一个中年的大叔和一个中年大娘。店内的石砖异乎寻常的湿滑，连芸碧都觉得脚下打油一般。
今天的圆桌空位很多，中间是戏台子，少年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就这里吧。”芸碧也做了下来，脱去了外套。
少年道，“你很热吗？”
芸碧忽然有些尴尬，故意笑道，“这很奇怪嘛，进屋脱外套，大家不都这样。这家你来过吗？”
“嗯，这里的皮影戏挺好的，氛围也不错。”
芸碧顾做不解，“那你还去刚刚那里。”
“我以为那也是皮影戏，看外观，进去才发现只是酒楼。”
“你还真是单一，一直只来这里吗？”
“嗯，不习惯换来换去。”芸碧突然觉得很震惊，他远比看上去的还要守旧和单一。
“两位要看哪几出戏？”老头儿拿来了戏单。少年递给了她，芸碧虎着一双纯澈的大眼睛道，“我都没看过，不挑的，你比较清楚，你点吧。”
少年接了过来，利索的点了几场。老头儿走进了内屋，不一会儿出来，道，“三打树妖那场的伙计已经回去了。”
少年翻了翻单子，“那换场九龙戏珠。”
“什么？”老头子没听清，少年又重复了声，老头子还是没听清，芸碧也跟着喊了起来“九龙戏珠。”
倒是更远处一位中年伙计听清了，用方言道道“细高宁忒珠了。”
“哦哦，在哑咯。”老头也用方言答了。
这老头连语言都没学好就出来招待，而且还有些耳背，上了年纪。芸碧想了想，这家皮影戏馆子该是这一家子开的。
不久第一场皮影戏上演了，“龙王戏水”，眼前的一幕，熟悉的方言。芸碧觉得整个世界在锣鼓敲响的这一刻停拍了，再也听不见雨声。打击乐和弦声，还有熟悉的声腔，世界小道只剩下一场皮影戏。最后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她甚至能猜出接下来会上演什么。她相似跌进了漩涡，很深很深的漩涡。然后芸碧的心，突然像被雷触到了一样，眼前的情景，就像是阔别了多年的玩伴重现出现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呆立住了。
芸碧的双眸空洞，像是被内心的漩涡吸进去了一般，原本明媚清澈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我这是怎么了。”她仿若无神，伸起袖子，原来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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