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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巴鬼


  
在九墟宫中好吃好喝待了几日,丝毫没有淬灵的消息。言霖月实在耐不住了,便向宫主告辞,说要去寻找那一块已经有眉目的淬灵。
宫主想派蓝柯等人相随保护她,却被言霖月极力劝阻。一来,原霁空不便暴露;二来,虞止一出现又是一堆事说不清;三来,冥界可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队伍人越多目标越大,到时候一起打包过去送菜吗?
无奈,宫主只能递给言霖月几枚传音石和一些宝物,说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就尽管说。被送到外宫时,好巧不巧,言霖月又遇见了那个三角眼的恪贞长老。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呀,出门就遇晦气。”言霖月瞥了恪贞长老一眼,直直朝前走着嘀咕。
在场都不是耳目闭塞的凡人,谁不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见恪贞长老那三角眼眯成了条缝,本就黑的脸绿成了根长条儿苦瓜,言霖月心里舒坦了。她就是故意要气一气这个老古板!
已经知道言霖月身份不凡,恪贞长老不敢再说什么。但宫主不肯跟他说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只告诫他对这丫头要恭敬,比对宫主还恭敬!于是郁结的恪贞长老憋着一肚子火却无处可撒,狠狠挥袖闪人,给言霖月让出道来。
“蓝柯大哥不必送了,就到这里吧。”
被送出宫门后言霖月就想将蓝柯给支回去。她可不想观摩现场版师兄弟互撕!
蓝柯疑惑言霖月怎么出这阵法,又想起当初她就这么大摇大摆毫发无伤地进了宫门。想必神王是有其过人之处吧,加上他不好违抗神王意旨,便只躬身行礼送别。
等言霖月的身形彻底隐没在茂盛的树林中后,蓝柯等人才回宫关上宫门。凭着优秀的灵域,言霖月感知到了自己用木灵建起的小树屋,便直直朝那边走去。
言霖月看见原霁空在屋子不远处修炼,远远地招呼他:“我回来了!接下来咱们一起去冥界走一遭吧。”
此时原霁空气息平稳,没有杂乱的迹象。言霖月心道,果然只有在特定的时间他才会出现那种状况。
原霁空缓缓睁开眼,只点了点头。言霖月瞧他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不禁有些好奇,难道他丝毫不介意后半辈子一直被封在冥界?还是……他本来就打算回到那贫瘠的流放之地?
言霖月带着疑惑进了树屋,扣扣搜搜收拾起东西。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浪费!当她注意到那包红豆饼连带着许多干粮失踪之后,她头上又冒出一团迷雾。
咋一个都没了?烙饼馒头都还剩好几个,没道理红豆饼先没了呀。
看到言霖月清点干粮,站在门口的原霁空脸色有几分不自然。那份细微的慌乱在别人脸上可能还真看不出来,但一放在那万年冰疙瘩脸上……简直就是在脑袋上插了个大箭头,在告诉言霖月:你看我呀,问题出我这了。
言霖月:“……”
默默收拾完东西,言霖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收手将这树屋给重新没入地下,连带着土坑都给填平了,丝毫看不出这里有过一个庞然大物的痕迹。
“走吧。”言霖月随口说道。
原霁空却拧巴起来,突然说:“我没吃。丢了……喂了那群野猴子。”
言霖月奇怪地看向他,这人居然这么好心还会喂猴子?
原霁空以为自己被看出来说谎,眼神有些飘忽。被盯着看了半天,他终于咬牙冷下脸来催促:“走啊,看什么?”
言霖月现在有些怕真惹恼了这尊杀神,便很识趣地收回了目光向他靠近,等他施展御风术载她一程。结果刚一靠近,言霖月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
是九星茗兰!凡间除了九墟宫的封云阁,哪里还会有此仙草?这家伙居然偷偷潜进去看他师尊了……看不出来,还是个有良心的。
想到这,她再次抬头奇怪地看向原霁空。后者被盯得手一颤,差点没控制住御风术让两人从半空跌下去。
“你干嘛?!”言霖月惊吓之余瞪他一眼。
原霁空依然冷着脸,说:“看我做什么,没见过男人?不害臊。”
言霖月给气笑了。要不是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她真想穷尽她九年义务教育加三年高中所学给他怼回去!可现在她只能哄着这尊杀神。
于是她换上了虚假的笑容:“我见过男人,只是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孟浪之言!”
原霁空微微别过脸去,脸上依然没什么变化。言霖月却清晰地看见那红霞从耳根一路碾到了脖子……
“原来是个羞涩的?还以为这满脸冷漠的老头子会处变不惊呢。”言霖月心里念着。
这下轮到她尴尬了……真好。本就不是咸鱼那样脸皮厚的人,非得装成豪爽奔放的样子!这下好了,为了避免尴尬还得维持人设……
言霖月继续摆出一副登徒子模样,盯着他说:“咳。咋了,夸你好看还不高兴啊?”
“闭嘴。”原霁空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两个字。
好,我闭嘴。我巴不得呢……
两人一路从伏央国赶往西南方帝国与燕越国、冥界交界之地。那里是唯一可以进入结界的地方。待几日后,两人进入了燕越国地界,天空渐渐布满了阴云,眼看着是要下今年的初雪了。
细细的雪花打着旋儿轻飘飘往下坠,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给吹得四处逃窜。半空中言霖月和原霁空的结界可以保持内部气流平稳,在外界看来却像一个极速飞过的炮弹!那些轻盈的雪花如同耗子见了猫,失了那份宁静祥和,被卷得杂乱无章。
“好美!”言霖月忍不住感叹。
在生界时,她一直生活在南方城市,极少见此雪景。此时的她像极了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满脸都是兴奋。
什么?神王要矜持内敛,不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早就崩人设了好吗!现在她立的形象可是狂野女孩……
当然,以上纯属言霖月内心独白。在原霁空眼里,小小的(实际身高有165)言霖月就是个有时爱装正经的小毛孩,还是个没接受正规王族礼仪教导的小神王。经常爱独自念叨些奇奇怪怪的话、出门就把自己搞丢、胃口好得惊人、很能惹麻烦……但她会很多普通人的技能(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心细胆大,且出乎意料的坚强勇敢……
原霁空所生活的世界近乎是只由黑白灰三色构成。在他近三十年的生命中,他见过无数人,去过很多地方。可无论是多美的人、多出名的景,在他眼中就和茫茫人海、荒郊野外别无二致,都是一样的灰暗色调。直到十多年前他的师尊出现了,将他捡回来,那就像茫茫雪原上出现的一抹火光,微弱冷淡恍如虚影,却令人心生贪恋。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世界中又闯入了另一个有颜色的生命。而且那颜色绚丽夺目,在整片苍茫寒冷的雪原中熠熠生辉,引人注目。
原霁空深深地看了言霖月一眼,继续控制着御风术稳稳地向前飞行。
沉迷于脚下美景的言霖月根本注意不到原霁空的内心活动,眼睛盯着下边滴溜溜转。
“原霁空你看,前边有个小村子。”
言霖月指着那个已经被白雪浅浅覆盖的村庄,她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噜噜叫唤了两声。
原霁空熟练地御风止住身形,两人提前降落在一处高地。
“有点不对劲。”快落地时言霖月看着远处的村子突然说。
原霁空谨慎地看向那边,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已经要到饭点了,按这些天的经验看现在虽不会家家户户烟囱上都冒烟,也不至于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他顿时有些无语,该说这小东西机敏呢,还是说她对吃的执念太深……
言霖月和原霁空靠近了些,同时用灵域去探查那个外观看起来好好的村子。灵域范围所及之处竟没有一丝活人的灵息!言霖月正想叫原霁空一起去看看,却只见一道黑影迅速向前窜去,旁边哪里还有原霁空!
哎,果然这家伙独来独往惯了。
言霖月也赶紧跟上。灵气灌注全身后,她顿时身轻如燕,精妙控制脚底灵气爆发,便能迅速向前掠去。这雨燕戏水步除了消耗灵气极多,速度上丝毫不输御风术。
几个呼吸间两人便来到村口,走进了这还布满生活痕迹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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