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甜月夜。
《好好喜欢你》第18章甜月夜。
回去的路上，单修杰又蹭到田佳好跟前，小声问。“你真的喜欢郑老师？”
田佳好不吭声。
“郑老师他听不见的。”
田佳好有点烦他了。
她加快脚步往回赶，就听到身后的单修杰忽然发出一声被人扼住喉咙的公鸭嗓“啊——”。
谭毓文的声音紧接着传过来。“我可是听见了。你不怕我跟诚哥打小报告？”
“不是，谭师兄，文、文哥，我跟田佳好开玩笑呢！您别往心里去。”
单修杰居然用了敬语，田佳好觉得有些好笑，又不好意思回头看，可脑海里已经勾勒出单修杰被比他高半掌的谭毓文勒住脖子的画面。
“哦，开玩笑啊。那没事儿。听说你们宿舍里还有个空床位，等会儿帮师兄一起收拾收拾，怎么样？”
“哪儿用得着您收拾？若不嫌弃，您先睡我的，我去睡外面那张破床就行。”
“既然师弟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哦……嘿嘿嘿……不、不客气、不客气……”
……
俩人说着话，便进了男教职员工宿舍。
田佳好搂着怀里的照相机偷笑，平时看谭毓文斯文温润，没想到也沾染了些许郑诚身上的匪气。
啊！田佳好赶紧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怎么能叫匪气呢？那是军人气、是阳刚气、是硬气，反正要用褒义词，不可以拿贬义词用在哥哥身上的！啊呀呀……田佳好笑着笑着又想敲自己脑壳儿了。
这时候，前方推开女宿舍门的毛琬宁，伸过手来，把田佳好往门里揪。
她小声嘀咕。“田佳好，你这样暗恋，怕是要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田佳好顿时烧得七窍生烟。
……
回到宿舍后，田佳好就有点魂不守舍。
毛琬宁洗漱完毕，正打算上床，见田佳好连睡衣都没换，便一脸了然。
她把化妆包翻出来递给田佳好。“等会儿是不是还要跟郑老师约会？要不要先化个妆？”
田佳好扭扭捏捏不去拿。
毛琬宁一下子就乐了。“这个年代，居然还有大学生不会化妆的？”
田佳好别过脸去。“你误会了，我和郑老师没关系。”
“单相思么，我懂。需不需要我给你当助攻啊？”
听到“助攻”这两个字让田佳好心里咯噔一下，回过头来看毛琬宁。
毛琬宁按开粉盒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只要你将来后悔的时候，别怨我，说是我撮合的就行了。”
田佳好雀跃心瞬即跌了下去。
两个女生同时心照不宣的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毛琬宁噗嗤一声笑。
“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说着就要拿粉扑往田佳好脸上拍。“你看你平时都不知道涂防晒，才来三天就晒黑了。”
田佳好躲开去，一骨碌捧着相机，就往宿舍外钻。
毛琬宁问。“干什么去？”
“去洗脸。”
“哦，那我等你。”
“别等，我不化了，化了也不好看。”
毛琬宁还想说，死孩子你是不是傻？宿舍的门已经关上了。
田佳好从宿舍里出来，就长吁了一口气，身上的压力终于小了一些。
这种压力很奇怪，和社死的感觉有点像，却隐隐的又有种昭告天下的冲动。
这是一种，名叫暗恋的压力。
在田佳好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就没尝过恋爱的滋味，暗恋更是头一遭。
早前，姚思元在电话里点她的时候，她还不太信，直到郑诚从越野车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才醒悟过来。
心动来得特别突然，猝不及防，她都来不及掩饰。
山里的自来水打湿脸颊的时候，冰得田佳好一个激灵，冷静一些了。
报恩恋、叔侄恋、师生恋……还有，他听不见。
姚思元说。“姐，你可想清楚了，爸妈不会同意的。”
田佳好的母亲温良娣只有初中文化，听说她亲爸爸对母亲始终不好，具体怎么不好，田佳好是不清楚的。
她只知道，温良娣从小保姆做起，二婚高攀上了姚教授，一直战战兢兢生怕得来不易的幸福就这么溜走了。
所以，多年来她小心翼翼地放低姿态，尽心竭力地伺候着姚教授一家，连带要求田佳好也要始终摆正自己的位置。
像让过继女儿丢了姚家颜面的事情，温良娣绝记是不可能允许的。
现如今，田佳好对郑诚的心思昭然若揭。
郑诚会不会因此而变成丢了姚教授颜面，让妈妈为难的那个人？
而看到郑诚后，极力维护姚教授颜面的妈妈又会不会变成伤害郑诚的那个人呢？
田佳好忽然就越想越多，越想越难过。
于是，她抹了把脸，捧着相机往回走。
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又折返回来，用大黑锅端了锅自来水，升起火来烧。
她只是想，烧点热水给他喝……
天太黑，田佳好看不清。
刚才赌气似的往锅底下塞干草放太多，很快就闷出滚滚浓烟，呛得她直咳嗽。她赶紧伸手往外扒，竟扒出颗烤土豆来。是刚才五人小组煮方便面的时候，扔在那里的，硬邦邦的土豆像石头。
当时，单修杰还抱怨。“这得烤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吗？”
没成想，如今焦焦的外皮里，竟是绵密的土豆香。
田佳好忽然就想通了。
也许，有些事不是现在不可以，将来就不行。
也许，等她毕业，等她工作，等她离开姚教授家……
也许，她需要再等一等……
大黑锅里沸腾出大泡泡的时候，三个高大的身影从后门钻进来。
刘易阳和莫楠并不认识田佳好，冲她笑笑便往教室那头走去，只有郑诚径直往她这边走过来。
田佳好站起来，想把屁股下的小板凳送给郑诚坐，他那双大长腿坐这张巴掌凳上得多憋屈？
可郑诚大掌一扶便把她按回在小板凳上，长腿一盘，直接席地而坐。简易锅架下的篝火，映着他发光的眼睛，在笑。
田佳好摸摸自己的脸，还好不是很烫。夜色深，他应该看不清。她把剥了皮的土豆，双手送到郑诚跟前。
见他眼中带笑接过去，田佳好仔仔细细比了几个手势。【饿吗？好吃的。】刚才看他光顾着喝酒都没吃菜。
郑诚笑出了几颗白牙，那是田佳好第一次看他露齿笑，干干净净的，忽然又有点像邻家的大哥哥。
他单手比了几个手势，等了一会儿还是改用手机打字。【学手语了？】
田佳好红着脸，将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个小隙缝。【只学了一丢丢。】所以，他的手语，她现在还是看不懂。
接着，她把自己的手机给郑诚看，上面显示的还是她刚查的手语教程。
他盯着屏幕上的手语，咬了一口烤土豆，很轻微的笑了笑，那笑声只是一阵浅浅的呼吸，却像一缕清凉的夏风吹过了田佳好的耳畔……
不行了！不行了！烧起来了！可不能让他看见。
田佳好站起来就想逃，手腕被他扯住，映着火光的眸子里写着疑惑。
莫名的，竟有些心疼。
偷偷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田佳好指了指锅里的水，比了个喝水的动作，然后噔噔噔就跑到锅楼房里，取了只勺子和水杯，从锅里舀了半杯热水，端给郑诚，最后，低下头在手机里写。
【喝点水，解酒。】
郑诚反倒扯起身上的t恤闻了闻，然后疑惑的眼神里露出些许抱歉来，好像在问：是不是味儿很大？
真不知道他思维是怎么跳跃的，田佳好笑得弯起了眉眼，摇摇头，嘴上却调皮地说。“臭臭的。”说完比着喝水的样子催郑诚举杯子。
郑诚却不听话，大手伸过来隔空点了点田佳好刚才还一张一合的嘴唇。
不会吧？这么黑，也能让他看见了？
田佳好禁不住嗫嚅了句。“眼睛这么尖！”伸出去的手机里却写。【多喝热水，有利健康！】
郑诚疑惑得高低眉，长眉下的一双欧式大眼睛都一大一小。
啊啊啊！酷炫拽的郑诚同学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小表情！就不能认认真真做你的面瘫脸男主角？
田佳好顿时觉得自己头顶上爆出一个活火山。
嘭——
别开脸，田佳好偷偷呼吸呼吸呼吸了好几次。
她现在一定是有什么大病，看一眼郑诚都觉得世界真美妙，就连身后人咕嘟咕嘟喝水的声音都令她心花怒放。
持续这样花痴可还行？连田佳好自己都开始嫌弃她自己。
幸好夜色正浓，田佳好拼命调整了呼吸后，再次强自镇定下来。
郑诚则吃完了一整颗土豆，正打字给田佳好看。【这里的生活，还适应吗？】
这长辈的语气，田佳好有点想吐槽。不过，她还是静下心来，接着他的字往下写。【挺好的。沈校长、曲么老师、同学们，还有孩子们都特别好。】
见他点头，田佳好反问他。【那你呢？从申城一路开车过来的？开了多久？】
写这些的时候，田佳好的心脏怦怦跳。假装淡定又熟识，她是个大骗子。
而郑诚则像是完全没在意到这些，接着她的话回答。【我开不了。阿楠和大刘开了将近30个小时，毓文也开了一会儿。】
莫名又戳到了痛处……
田佳好的眼神闪躲了下，在屏幕上写下三个字。【辛苦了！】
郑诚摇了摇头，没打字，眸子里很淡然，映着靛蓝的星空。
田佳好垂下眼睫，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假装熟悉毕竟不是真的，不会说话的她的手指笨笨的，畅所欲言还是有些难。
想叹气。
头顶……忽然被揉了一下。
那是一只大手。
田佳好抬起头，眼神有些懵。
郑诚却被她的眼神惊了一下，赶紧收了手，把两个手掌摊开来给她看，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干净的，你看。
“噗嗤——”
田佳好被他假模假样的表情逗笑了……
月上柳梢，夜色撩人，他的手指真好看。
郑诚又在打字问她。【吃的惯吗？】还是那长辈关怀是的语气。
【曲么老师手艺很好，你看我都长胖了。】
这可是大实话。和吃不惯酸菜腊肉的毛琬宁相比，田佳好还挺喜欢吃彝族人的家乡味。曲么阿杨煮饭量又特别大，敞开来吃的结果，居然让田佳好养回来好些肉肉。她怕郑诚不信，还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的胳膊。
郑诚瞄了眼她的小细胳膊，眼神里的狐疑一点也没少。
田佳好不服气。【我就是骨架小！！！】三个感叹号。
郑诚大手伸过来，拇指和中指绕着田佳好的腕子捏成环，竟还留下来好多空隙，俩人的肌肤居然挨不到。
田佳好不想打字了，这奇奇怪怪的恼意。
郑诚却在手机里写。【也可能是我的手太大。】
噗……
不行了！又不行了！
心脏它又自动上发条了！
田佳好别过脸去，心念一动，从锅里重新舀了一杯水，双手送出去。
郑诚的高低眉重出江湖。
田佳好咬着唇，想翻白眼。
郑诚却把手机里写满字的备忘录往上翻，找到之前的一句指给她看。
【多喝热水，有利健康！】
田佳好耳根发烫，简直是直接把水杯搥到郑诚的胸口上。
啊对对对，您老赶紧喝健康水吧，快别再看她了！
……
郑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举着杯子又是一阵咕嘟咕嘟，干脆利落得不像话。
田佳好趁这档子把呼吸调匀，脑子里却满是他喝水是一上一下的喉结。
脑子里的神经到处乱跑的时候，手上就闲得没事儿干，开始扒拉火堆玩儿，又从里面翻出一粒小土豆。
这一次，大手先一步将土豆剥了皮。
递向她的时候，郑诚轻拍了下自己的肚子，意思是：饿不饿？
刚才在沈校长家，确实光顾着偷看他了，都没吃上一口肉，就连谭毓文给的土豆她都不记得吃没吃，倒也是不怎么饿。
可是……
不饿也想吃。
他剥的。
啃一口，感觉像抹了蜜。
嘿嘿嘿……
……
夜深人静的时候，微信里姚思元发来了新消息。
【start】：姐，妈让我问你，一切都好吗？
呼吸一滞，田佳好寻思了半晌。
【好好】：挺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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