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尘埃落定
火蟒威力极大，相互缠绕，席卷而来！
陈墨朝南，俯身一拜。
下一刻，异变陡生！
中年人满脸惊骇，原本自信的脸庞充满惊恐神色，周身空气一滞，一股无形巨力将他定在原地，就连符箓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火蟒瞬间消散于无形。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比。
中年人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下彻底慌了。
他不再有任何掩饰，双手露出袖外，无数符箓瞬间燃尽，可依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好像泥牛入海翻不起丝毫涟漪。
陈墨转身，他将戒尺还给了李凤言。
提刀，转身，杀气腾腾！
中年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挣扎，身体却动弹不得丝毫，眼见陈墨越来越近，刀芒都已经映在他的脸上。
他的心中恐惧越来越大，挣扎的越来越激烈。
陈墨提着刀来到中年人身前，他冷冷的看着对方说道：“我从来不食言，说过的话一定会办到。”
中年人神色巨变，声音中出现一丝哭腔，他想求饶，可对上陈墨那冰冷的眼神，中年人知道自己这次完了。
陈墨慢慢举起狭刀。
很慢，异常的慢。
这是陈墨用刀以来第一次这么慢，以往的他都在寻求快。
这次，他想慢一点。
中年人自知难逃此劫，他狠毒的看向陈墨突然说道：“你不能杀我！”
陈墨不为所动，狭刀举至顶点。
“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若杀了我，八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你！”
中年人声嘶力竭，裤裆已经湿成一片。
狭刀缓缓下落。
这时，四周突然一阵骚乱。
中年人扭头看去瞬间大喜。
李凤言也扭头向四周看去，发现山上山下围满了赶来的山贼，不下百人。
见到此幕，两个少年没有丝毫的慌乱，似见惯了大风大浪，不屑一顾。
中年人顾不得其他，连忙大喊:“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
山贼们无动于衷，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中年人的身前就好像有一面不透明的墙，将他的声音挡在了里面。
见此情形中年人彻底绝望，他更加着急，恶狠狠的说道：“杀了我，你们也逃不掉。”
回应他的，是一抹黑影。
宛若黑色霹雳！
狭刀落下，中年人身首异处，陈墨缓缓说道：“一群下三滥，杀了你，他们自然也就散了。”
中年人死了。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上百山贼果然纷纷停住脚步，原本神仙一般的老大，现在却身首异处成了刀下鬼，再看那浑身染血杀气腾腾的少年，就如同九幽之下爬出来的厉鬼。
一时间，所有人全被陈墨给震慑住。
山贼们动摇了，迟迟不敢上前。
树倒猢狲散，群龙无首，这些乌合之众瞬间没了主心骨。
他们不傻，命只有一条，想报仇，谈不上，想立威，又没那个本事。
两位首领，那是什么人物，一位可呼风唤雨，一位可开山裂石。
可现在都死在了那个少年的刀下。
以命相搏，犯不上。
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渐渐，开始有人后退，再接着所有人全都向四周退去。
逃也好，退也罢。
尘埃落定。
两个少年郎，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凤言来到陈墨身前，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可以呀，墨哥儿，现在都能杀炼气士了，快说说，怎么做到的？”
陈墨哪有功夫理会他，缓缓走到四周一番寻找。
李凤言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由说道：“这都能被你想到。”
陈墨终于回来，手中握着四枚晶莹玉石，他看看李凤言说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死。”
李凤言愕然，他低下头情绪低落几分。
陈墨走回马前，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李凤言却没有丝毫感动，他看着陈墨的背影说道：“先吃药吧。”
说完，李凤言再次拿出那个小瓷壶。
陈墨摇头。
“那是院长给你的，一共就九粒，这里虽然危险却比不得京都。”
李凤言执意倒出一粒丹药，递给陈墨说道：“要么吃了，要么扔了。”
陈墨比李凤言还执拗，转过身牵起缰绳，说道：“上马。”
李凤言苦笑不已，他太了解陈墨的性子了，说道：“接下来的路还长。”
陈墨粗重的喘口气，摇摇头说道：“刚才那粒，药力还未过，应该能恢复过来。”
李凤言一声叹息，默默爬上马背。
大黑马乖巧地打个响鼻，迈开四蹄向前走去。
刚进大周边境。
两天时间，二人不过在这南川走了近百里路，遭遇却是一波三折。
陈墨牵着缰绳，内心比较沉重，心想中年人提到的那位八老爷又是何方神圣，一个小小的山贼，身上竟有如此多的符箓，想来定与那八老爷有关。
难不成那位八老爷是个真正的炼气士，更有可能还是位符师。
马背上，李凤言的内心依旧轻松无比，他自言自语道：“这大周真够落魄的，我这身南乡书院的院服居然无一人识得，这些土包子。”
陈墨听到了李凤言的话无奈摇头。
——
南川分三段。
川南，川中，川北。
三川又有五岳十八峰。
想当初，这整个南川可谓是盛极一时，百里一土地，千里座山神。
三千里南川便是三十位土地以及三位山神。
当然，这些东西陈墨不清楚，李凤言倒是了解不少。这一路上李凤言念叨的多了，陈墨自然也就记住了。
可惜的是，当年大周发生了一场天地巨变。
这场变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自那以后大周国便开始迅速衰落。
大周国都变成了这样，南川更是不堪。
传闻现在整个南川一无山神，二无土地，完全变成了妖邪的栖息地。
李凤言和陈墨临来大周之前，院长曾赠与李凤言好几样保命物什。
四灵阵，南苑戒尺，等等。
可即便如此，院长还是一再嘱咐二人，路上千万小心，现在的大周妖魔乱舞，道反天罡，一个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
李凤言很豁达，表示无所谓。
陈墨则恭敬的问院长：“现在大周最危险的是什么？”
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只说了一个字：“人。”
对于院长的话，陈墨现在觉得很有道理，他记起李凤言在书院时背的一句话：“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登天。”
陈墨倒不是那种习惯揣测人心的人。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他还要保证李凤言的安全。
所以，这一路走来，与陌生人接触，陈墨总喜欢多看那人两眼。
他不习惯多说，只需细心观察。
掰开了看，揉碎了看。
确保将那人，那事，看的通透。
可一路走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
别说是他，就连李凤言也同样如此。
只因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它太玲珑多变。
不好看，不好讲，不好琢磨，不好揣测，更不好去改变。
涨退无律山溪水。
反复无常世人心！
……
寂静的山川小道，只剩下细碎蹄声，若隐若现。
不知何时，这份宁静被打破。
一声声轻微炸响凭空出现。
很清脆，也很突兀。
李凤言低头，顺着声音看去。
那一声声脆响是陈墨发出来的，确切的说是从陈墨体内传出来的。
李凤言心中一沉，他知道陈墨这次受了很重的伤。
这种情况他见过，上一次，陈墨几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的时间。
李凤言想让陈墨停下休息一会，可陈墨充耳不闻，只管前行。
一直到了傍晚，二人终于停下。
李凤言率先跳下马，抢过缰绳便要拴马。
陈墨眉头一皱将缰绳夺了回来：“你那样还不如不栓。”
李凤言脸不红心不跳，笑嘻嘻道：“没干过，勿怪。”
说完，李凤言接着说道：“那四块儿石头呢？”
陈墨从衣襟中掏出那四块晶莹玉石递了过去。
李凤言有样学样，将四块玉石放置在四个方位，紧接着朝南方向深深一拜，玉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墨拿起狭刀，说道：“我去找些柴火，你不要乱动。”
李凤言点头，示意自己一定老老实实地呆在方阵内。
陈墨没再多说什么，迈步出了方阵。
南川衰落，最不缺的便是枯木干柴，没多大功夫，陈墨去而复返。
李凤言果然老实的呆在方阵内，看来白天发生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至少今天李凤言很老实。
篝火再次升起。
李凤言今晚没有念书，他蹲在篝火旁一直盯着天空，似是要把那漆黑如墨的夜空看透。
“墨哥儿。”
陈墨转头。
李凤言昂着头说道：“等以后，一刀把它劈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墨扭回头去，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知道了。”
一句简单回应，李凤言笑了。
这个要求也许很难做到。但，陈墨答应了，那他便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大周的天没招惹到李凤言，但大周的夜却将两个少年彻底惹怒。
李凤言站起身，脸上笑容灿烂。
陈墨递过煮好的饭食，淡淡说道：“吃完把今天的功课做完。”
李凤言嘿嘿一笑，说道：“今天不做了，太累。”
陈墨却摇头，说道：“你以前从来没有落下过。”
李凤言想了想说道：“今天属实有点累了，明天补上就好了。”
陈墨依旧摇头：“无便是无，若有了第一次那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长此以往，迷失自我，忘了初心，一身陋习。”
李凤言有些头大，平日里这些话都是他说来训斥别人的，没想到今天反倒被陈墨拿来训斥自己。
“停停停……”
李凤言满脸不乐意，挥手打断了陈墨，表情痛苦地说道：“我现在就去读还不行。”
说着，李凤言放下手中食物便要读书。
陈墨面无表情，知道李凤言故意如此，伸手一抽，戒尺被搭在了李凤言的肩头。
一股大力传来，李凤言被按回原地。
陈墨脸上表情依旧没变，淡淡说道：“再忙也要先吃饭，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做事，其次浪费粮食可是要遭天谴的。”
李凤言内心一声哀嚎，痛苦至极，他恨不得立马遭天谴，让雷把自己劈死。
陈墨是不习惯说话，但他若真说起话来，绝对能把李凤言烦死。
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就如同一个紧箍，搅的李凤言脑浆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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