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性情大变
周围的百姓们见朱樉就是他们方才口中的那个混账王爷，当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个个全部都惶恐不安，一个接一个地陆续都跪了下来，内心却是如坐针毡，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当着王爷的面说王爷的坏话，简直就是灭门之罪啊。
那三个刚刚站出来描述朱樉行为的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浑身不停地颤抖，头深深地低下去，再不敢看朱樉一眼，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处理后事了。
“你的名字？官职？现在几品？你的上司是谁？都告诉我！”朱樉立即摆出一副威严的神情，一字一句皆有不小的杀伤力，也字字句句撞在面前这个“大人”的心坎上。
“禀告王爷，下官闫晓生，官职为六品同知，上司是西安府知府李继贤大人。”这位闫大人诚惶诚恐地说道，唯恐王爷会因为他的话语再次发怒。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闫晓生，区区六品竟敢纵人当街抢劫，被本王拦下后还敢派官兵？李继贤就是这样做他的知府嘛？我看这知府该换人啦！”朱樉嘴角挂起冰冷的弧度，居高临下地看着闫晓生心中泛起阵阵冷笑。
“王爷恕罪，下官实在是没办法！”闫晓生说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声音了。
“那你说说，谁让你没办法去劫掠女子的？”说完，朱樉就有些后悔了，以他对朱樉的了解，敢在西安府如此所作所为的人恐怕也只有自己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同知闫晓生听到这句话一脸茫然地看着朱樉给他们下达命令的上司秦王，而他眼前的秦王却也不再是他们眼中曾经的秦王。
而周围的百姓方才在知道他是秦王的时候，便也觉得秦王竟然比他们口中流传的秦王更加地虚伪伪善，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表面上却想着维持自己正大光明的形象。而现在朱樉的话更是让在场所有人觉得这秦王道貌岸然，彻底坐实了虚伪的面孔。
朱樉顿感不妙，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如何圆了这个矛盾，内心也是万分尴尬，在这么多人面前搞这个虚伪还真是得脸皮厚，穿越不好搞啊。
也谁知这六品同知也不是庸才，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定不是什么蠢材，几个喘息之间便以想好了回应之话：“回禀王爷，上面确实没有下达命令，是下官自己假冒上头命令犯的事，全是下官一时冲昏了头脑，请王爷责罚！”
若是闫晓生直愣愣地回答是面前的王爷让他们这么做的，无疑这是愚蠢的行为，自己的三族的性命也都不保；但若是报出自己的顶头上司李继贤知府指使的，那么他也没好日子过，这官场在他看来现在的局面无非就是秦王殿下想要个台阶，更想要个民声，反正自己的名声造就臭了，再臭一点也并无大碍
闫晓生也真是暗自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这个回答不仅不会惹得秦王厌烦更不会让牵连上司，反而会让王爷对他这个回答满意。
朱樉确实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没有让自己难堪。虽说百姓们也有些不信，但对于秦王的表现来看，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虚伪了。
“王爷，卑职来迟，请王爷恕罪！”
突然，一名身穿通红盔甲的将军骑着马飞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大批的士兵，犹如一股红色的洪水般向这里涌来，每个人皆手持长枪踏着密集的脚步快步赶来。
“五品仪卫刘汉收到消息，特来保护秦王殿下！”
这名将军驱马赶到离朱樉不远处，马上勒马停下，一声忠心之言喊出，迅速地跑到了朱樉的身边，身后的士兵在他随即的命令下将这名同知带来的人全部都包围了起来，贴身将军更是果断拔出佩刀指向了闫晓生。
刘汉收到消息，说是一名非常像王爷的人打伤了府内的衙役，虽说消息说的只是想象，并无确认，但以他的直觉来看，觉得一定不简单，便马上派人问府内长史何林确认是王爷今日出去闲逛后，便马上点齐了人马急冲冲地赶来。
这下子，这位同知大人又身处一种绝境之中，方才只不过是朱樉一人的威严，不一会儿便是真正意义上生命上的威胁，毕竟被刀剑所指，性命便就在那一瞬间。
“王爷，卑职绝对不敢触怒您，给卑职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闫晓生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冷静应对，冷汗直流，说出的话更是有一些的嘶吼。
嚣张跋扈变成了骇然，再变成了稳操胜券，最终依然回到了那个被恐怖裹住的内心世界之中，可见，闫晓生的内心极为的复杂和痛苦，他怎么也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一个西安府中最大的官，而且自己的所作所为还被这位最大的官所厌恶。
要知道，这些很多的事都是面前这个人一手的命令，他们也只不过是经办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朱樉一人而做，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确实也捞了点好处。
比如有的时候如果朱樉看不上一个女子，那么很可能这个女子便是下面人的玩物，反正最后是朱樉背锅，再比如为了建造宫室而大量征发的徭役，需要大量的青壮年，这个时候很多下面的官员便私下抽点出一些人来为自己修建房屋，最后解释是秦王的意思。
到头来，所有的罪名和骂名都是朱樉一个人承担，即使有些人不会和他们一样迫害百姓，但他们为自己的主子秦王做的事不一样也是在迫害百姓吗？
“你觉得你罪该死吗？”朱樉轻轻拨开刘汉的刀，微微俯下身子看着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闫晓生，心中泛起一阵同情，不过不是对他本人的同情，而是对他可笑之事的同情。
他早已不是那个秦王朱樉了，那个好色暴虐的朱樉已经死了，而现在的秦王朱樉则是一个具有着宏图大志，掌握着后世发展趋势知识的秦王！这一刻，朱樉知道，他要的不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一个可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展现宏图大志的时代！
“卑职有罪，请王爷责罚！”闫晓生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不能直接回答朱樉是或者不是，回答是，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当替罪羊被斩首，而回答不是则会让朱樉下不来台，也会让秦王对自己记恨，因此只要避过这个问题，只需要回答自己有罪即可。取悦好了秦王，至于到最后怎么处置，还不是秦王说了算！
这一刻，闫晓生又出奇地精明和冷静。
“哈哈哈，好一个有罪，在本王这里你有如下几条罪名，第一，欺压百姓，第二，无故调动官兵，第三，欺上瞒下！论罪，当处斩！”朱樉大笑几声，便将闫晓生罪名一一说出，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王爷，臣有罪，但不致死！王爷！”听到这些必死的话，闫晓生大吃一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秦王竟会如此果断地将他处斩，曾经的秦王也是如他一般，不，比他更加嚣张跋扈，百姓议论不全是谣言，但如今罪王要斩杀罪臣吗？
“放肆！有罪之身还敢大放厥词，刘汉！”
“末将在！”刘汉拱手大步迈出。
“即可斩首，尸首悬挂城墙之上，示众！”
“遵命！”
语罢，刘汉再次拔出佩刀，逼近闫晓生，不待闫晓生再次求饶，对着闫晓生那近乎凄厉的眼神，便手起刀落，扑哧一声，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便滚到了刘汉的脚边。
“本王向西安府的所有人立下承诺！若再本王管辖地界发生类似事件，无论是谁，决不轻饶！若违此誓，犹如此发！”说完，朱樉夺过刘汉那沾血的佩刀，揪住自己的长发，猛然割下，断发在朱樉的手中高高举起，向着所有跪下的百姓们和士兵们展示，这一刻朱樉的目光也看向了应天府的方位，这一次，朱樉不再是那个暴虐秦王了！
“大家都起来吧，我只追首罪之人，其他人等一概不究。”朱樉将佩刀还给早已被惊呆的刘汉，对着周围跪下的百姓们说道。
但是这些百姓们却迟迟不敢有任何动作，王爷连自己平日的人也敢杀，保不齐哪天再把他们全部灭了口，因此，所有的人在朱樉的话语下又深深低下了头，这一刻，一片死寂。
见百姓们迟迟不起身，朱樉知道曾经的秦王暴虐无比，对这些百姓们犹如猪狗一般，但是现在毕竟是现代的朱樉。可又没办法，他们对皇权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朱樉见状，可也无奈，总不能强制着让所有人都起来，没办法，朱樉叹了口气，对着百姓们拱手行礼！
亲王向百姓行礼！
自古以来，从未有之！
朱樉算是开了一个先河，虽说朱樉是为了赢得百姓的民心，可这件事毕竟兹事重大，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皇权向百姓们低下了头，这是古往今来，第一次！相信这次事件马上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事件。
这一举动着实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刘汉大惊失色，急忙要劝说朱樉，却被朱樉推开要求一起行礼，连同后面的士兵们。
刘汉无奈，只好放下佩刀，陪着朱樉行礼，身后的士兵们见自家的主人如此，便也全部放下长枪一同行礼。
百姓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一名看似年龄不大的书生见此情景，颤颤巍巍从地下爬起来到朱樉面前扑通跪下，满面流泪对着朱樉劝说道：“王爷大可不必这样，既然王爷给了大家伙一个承诺，我们定相信王爷会做到，不过大家不敢起身，只不过这其中老人居多，许是双膝挨地已久，不能立即起身，求王爷给大家一点时间让大家缓缓身子，大家自然起身。”
“也罢，是本王考虑不周，我们离去，也好让大家自行起身。”朱樉缓缓放下手，身后的刘汉和士兵们紧跟着也都放下了手。
随即，一顶属于王爷的轿子匆匆赶来，看到这八抬大轿，朱樉轻轻挥退众人，自己一个人迈着缓慢的步伐逐渐离开了这条街道，但是心中对这一行礼却是极为满意。
曾经的朱樉罪大恶极，罪孽深重，这一礼算是深入到了百姓的心口。
这一跪不仅从表面上上除掉了自己在百姓心中暴虐的形象，让百姓们对自己有了新的想法，而且还发现了一位颇具才华与胆识的人才，而这个人才就是方才那敢起身为百姓开脱，为自己找台阶的年轻书生。
想到这里，朱樉不禁暗自高兴，这一行礼看似荒唐，可这为以后的生存至少多了一条路。
我亲爱的侄子啊，我们上一世无缘相见，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见见面了。
刘汉见朱樉一人离去，便让手下几人私下跟着朱樉，防止再有某些不识相的人横生枝节。自己便指挥着闫晓生带来的官兵将此地收拾干净，尤其是闫晓生那颗骇人的尸首。
收拾好一切，随即带着众多官兵列队离开了。
百姓们此时也大多起身，互相搀扶着，轻声言语间，皆是对往日秦王的辟谣，对今日秦王的爱戴和拥护。之间一老者突然急匆匆地跑到书生旁边，一脸着急地打骂着书生。
“谁让你上去的？你要是没了，我们老张家可就没子孙了，就绝后了！你可真是不要命了你！”
无视了老人的打骂与哭喊，书生远远地望着朱樉早已消失的背影，内心暗自窃喜：“王爷不会杀我的，我对王爷有大用！”
下一秒，便被老者狠狠揪住耳朵，提留着回了家。
“哎呀，爹爹您轻点啊，父亲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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