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们说的“那件事”
宴会很快进入了玩得high起的节奏，不时有付丧神过来敬酒，兰玲一般都不怎么推拒，要实在哪个付丧神来得勤了，她才会借着老大人混过去。
老头儿看得清清楚楚，却乐呵呵地就让她自己折腾。
慢慢俩人身周就清静下来，兰玲这时候已经微醺，但正因为是这个状态，心里的有些疑问就再也憋不住了。
“老师。”她糯糯道：“072本丸的付丧神……都是为什么暗堕的啊？我本来以为是各有各的不幸，但听那天三日月跟宗像的对话，他们暗堕是因为同一件事情？”
老头儿挑眉看向她：“他们不愿意告诉你？”
兰玲不好意思道：“也不是，就是吧，先开始想问的时候不是忙嘛，他们就说，等忙完了就告诉我，结果真等忙完了，又太多事情发生了，就一直都没顾得上问，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当时的态度倒不像不想告诉我，反而更加像……不太想再次提起的样子。”
“所以你就来问我？”老头儿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尖，戏谑道：“真是体贴啊。”
兰玲马上熟练地一阵撒娇：“那你说不说嘛~”
当然是要说的啊。作为已经被072本丸付丧神全体承认的主君，她理应知道这件事的。
“这就要从072本丸的暗堕说起了。”老大人提起这事心情也不怎么好。
那时候的时政可不像现在这样，完全是不怎么管理的，只要来上任的审神者没有太大的毛病，不会把刃欺负得太过，一般狐之助呆一阵子摸清楚情况就会走了，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常驻。
那时候072本丸的审神者说起来也是很适合担任审神者的，因为他是个刀痴。
每天抱着付丧神的本体沉迷吸刀，付丧神受伤了他修的时候都是一脸心疼，而随着付丧神们的等级提升，本体越加光华内敛，他就又开始沉迷练级了。
这样看来很不错是不是？072本丸的付丧神也这么想。
主君眼里没他们又怎样？他喜欢他们的本体啊！
本来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主君除了沉迷赌刀还运气不好，导致花资源有点凶之外，没有其他毛病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限锻资源断粮了的时候，主君就搬回来一大堆资源。
这事蹊跷，但也没有其他异常，日子久了，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从这样的异常引起的隐隐不安里缓回了神，不再特别关注这件事了。
可是当终于有一天，一把面目全非的堀川国广闯入了正在执行任务的072本丸的出阵队伍的时候，大家才对此追悔莫及。
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清清楚楚地昭示了，他跟他们同属一个主君。
当时队伍里就带着把黑肚子莺丸，虽然这把刀天天念叨不要在意细节，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可以归类为细节，都可以被他不在意似的，可这种时候还是非常能拿得住事的。
他让堀川就在战场这里躲好，然后回去就告诉了三日月。
彼时072本丸的三日月可还不是后来的首领刀，他跟老大人本丸那把一样，惯会偷懒的，用不到他的时候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关爱老年刃范本模板。
可是他的等级是最高的。
因为越高等级的付丧神本体越美，刀痴的主君专门优先把本来就是最美的刀拎出来练到满级的。
所以三日月知道这事之后，就去问主君了。
男人不耐烦道：“哦，那是卖出去的刀了，反正赌刀失败的垃圾处理起来也麻烦，既然有人出资源购买，那么卖了换资源不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三日月当时就问他：“作为刀剑被贩卖和转手，我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他们，您是召唤出来再卖掉的吗？”
男人理所当然道：“既然是专门研究付丧神的地方，那他们买的当然也是付丧神了，不靠着审神者的我召唤出来，他们还有其他办法？”
下一刻，这个残忍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家伙就被天下最美的刀鞘一下子敲晕在地。
072本丸的付丧神再次安排出阵，把那把堀川接了回来。
之所以他能出现在历史中的战场上，是因为他逃出来之后发现自己其实就在万屋地界。
万屋西面有一片荒废的地界，里面藏了不少暗堕刀。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时政也不缺那点地，所以那里从来没有整顿过。
堀川慌不择路地逃出来之后发现自己就在这个地方，他当然知道万屋，因为堀川国广这把刀，是时政正规流程实装的付丧神，他的本灵跟时政有契约在，所以所有的堀川国广分灵现世的时候，最基本的常识都是已经存在在脑海里的。
所以他掩饰了自己，混进了去万屋采买的付丧神中，使用万屋的公用时光机，随机传送到了一个战场上。
接着就是等待与自己同一主君的付丧神队伍了，对于沉迷练级的072本丸来说，这个过程也并没有花很多时间。
所以如果那个研究所不特别警惕的话，应该还在万屋的那片地方。
072本丸的付丧神于是全体开了个会，自己决定了自己的归宿。
一整个本丸的付丧神分批去到万屋，等最后一批出发的三日月带着时不时补一刀鞘导致一直昏迷甚至已经濒死的原主君也到了，大家就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一大群刃凑在一起，很轻易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就在万屋纠察队发现情况不对匆匆赶到的时候，三日月宗近当着所有旁观者的面，砍掉了原主君的脑袋。
可想而知这事在当时给了周围人多大的震撼，马上场面就乱了，尖叫逃跑，推挤踩踏，一下子就冲散了万屋纠察队。
而就在这一刻，072本丸的付丧神集体暗堕了，包括实验室里的那些，只要是灵力链接属于原主君的刀，全部暗堕了。
这也是时政与本灵之间契约的内容之一，是为了保护审神者而订立的。
可是这也并不是对付丧神完全不利的，因为他们可以从暗堕中迅速获取力量。
一群暗堕了的付丧神集结起来开始往万屋西部那片废弃的地方冲过去，被冲散了的纠察队因为职责所在所以当然也得跟着。
不光如此，很多独自来万屋采买没有带主君的付丧神也丢下一切跟了过去。
然后他们就跟着这些怪物们冲进了一个被从里面狠狠破坏，弄出巨大动静的庞大地下建筑。
实验室里当场暗堕的付丧神们骤然得到了巨大的力量，不约而同地暴/动了。
再加上破门而入的大批高战力付丧神，一场激斗，整个地下实验室都被推平了，里面的所有人类全部被杀，实验设施全都被破坏，连带所有的实验记录一起，最后干脆付之一炬。
这事闹得太大了，毕竟最先开始他们专门就在万屋热闹的主街上首落、暗堕，接着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浩浩荡荡去往万屋西部，就连冲进去之后，都有纠察队以及很多其他本丸的付丧神跟着。
根本压不住，谁也压不住。
所以在当时，时政这边要判072本丸付丧神刀解的时候，很多审神者都强烈抗议了。
甚至有许多审神者已经在打申请报告，要求领养072本丸的付丧神，因为打申请的本丸太多，一时间他们居然抢手起来。
事态控制不住了。
绝大部分本丸的付丧神拒绝出阵，而他们的审神者面对上级诘问的时候不是打着哈哈东拉西扯就是哭哭啼啼喊好可怕，总之，这是整个时政都要完蛋的节奏啊。
就是这个关口，宗像礼司临危受命，力排众议下发了一系列对付丧神的保护政策，贩卖刀剑的惩罚尤其严重，是按杀人罪论处的。
然后亲自去平行世界接回了戈薇，对072本丸以及当时从那场事件中活下来的暗堕付丧神进行梳理，确定情况稳定了之后才开放了领养通道。
而这么处理绝不是结束，他要求对被解救出来的普通付丧神做灵力波动的比对，抓出来的贩卖付丧神的审神者数量触目惊心。
更加让人痛心的是，大部分都是高等级的审神者。
毕竟低等级审神者负担自己本丸的灵力消耗就已经很勉强了，无法额外唤醒并维持其他付丧神的存在。这种事情就算他们想，客观条件也跟不上。
兰玲听得浑身发冷。她本来共情能力就不错，这时只要一想到那些付丧神刚刚被召唤，满心都是对主君的亲近濡慕，却立刻就被自己的主君亲手送入地狱，她就感同身受地绝望起来。
但是身边没有自己的刀，兰玲还是自己坚强地挺着，尽量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所以，幕后黑手没有被抓住，对嘛。”
老大人叹了口气：“所以你的三日月才一直不肯被领养。”
兰玲默默攥紧了双手：“所以我的堀川，就是那把从实验室里成功逃出，揭开了黑幕一角的堀川国广？”
老大人点点头，感慨道：“没有练度的付丧神，想要从防守严密的实验室逃出绝非易事，据说因为掩护他逃跑，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想要杀一儆百，把跟他同一间乃至相邻休息室的付丧神全部送入了最残酷的实验区，到他们打破那里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齐心协力送走堀川的付丧神们，一个都没能幸免，全都碎得凄惨无比。”
兰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难怪她的堀川在最开始的时候是那个样子的。
可是还有疑惑没解开，她定了定神，坚持问道：“既然贩卖刀剑已经是重罪了，为什么后期还是屡禁不止？为什么还会陆续出现受害者？我不信审神者们有那么傻，顶着杀人重罪也要卖那几个钱。”
老大人无奈了，显然，对此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买不来就骗啊。”老人家叹息道。
“被骗的多数是女性审神者，因为前期时政禁止审刀恋，所以被在本丸憋狠了的审神者们，找男友就不免急切了些。”
“虽然时政也有搞审神者之间的联谊，但是说实话，女性审神者比男性多太多太多了，而这些男性审神者中，多数又是灵能世家出来历练的，家里都有给他们订有婚约。”
兰玲：……
她无语道：“为什么禁止审刀恋？我看付丧神们都挺没节操的，只要不是刻意玩弄，他们应该不会在乎这个吧？”
挺没节操……老小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兰玲心虚了一咪，马上理直气壮起来，等着老师继续。
“因为付丧神跟审神者在一起，生不出孩子啊，灵能者可是稀缺资源。”
兰玲：_(:3」∠)_
喂喂，没搞错吧？凭现在的科技，提几个卵/子精/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为这个就要禁审刀恋？
朝夕相处的，这要怎么禁？
同样膝盖中箭的兰玲只想多说几次mmp
老大人看着无语的兰玲，笑道：“当然现在也不禁了，但是也并不是每一个女性审神者都能跟自己的刀凑堆的，所以……”
兰玲还是不能理解：“可以核查男方的身份啊？”
老大人这次连话都不说了，就用看天真孩子的眼神看她。
兰玲自己就给了自己一下——就算本来是清白的呢，又有多少人能经得住威逼利诱呢？为的还仅仅是个女朋友？
行了，兰玲没话说了，要让她说，她也想不出个办法来啊，还不是只能被动等待出事之后再顺着藤去摸线索？
所以俩之间就安静下来，心情不好，俩都不想说点什么。
这一晚回去之后，不提兰玲因为知道了内情反而不想让自己的刀发现，所以全程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说老大人的本丸这边，乱今天钻了药研的被窝。
“药研哥。”少女模样的小少年跟自己哥哥窃窃私语：“你说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药研的眼睛里溢出些暖色，微笑着道：“总的来说，是个相处起来很让刃觉得轻松的小东西。”
乱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有些沮丧起来：“药研哥，我后悔了。”
药研：？？？
乱的睫毛垂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我后悔搞那些了，今天给她上妆的时候，我……我好心疼。”
药研噗嗤就笑了：“行了，这是你不了解她，那一柜子衣服我们是确实送她的啊，真心的，对嘛。所以啊，这个现实的家伙才不会在心里怪我们，她应该会别扭一下，但最终肯定还是会开开心心收下穿用的。”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弟弟的橘色脑袋：“而且啊，那些她都不会穿不是嘛？到时候还不是要靠你。你不如趁现在想想礼物清单，好适时地问她要啊。”
乱嘟起了嘴：“药研哥怎么这样啊，我怎么会问小小姐要东西！”
药研叹了口气：“不要不行啊，这么搞一下，她更加会觉得跟我们有距离感了啊，你不要东西，我怕她就不会再找你帮忙了。”
乱：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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