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行不行
学校离那大排档比他们这近，陈颂先到了地方，周知也和虞则紧随其后。
这家店生意还挺火热，外面搭了个篷，里面空桌子所剩无几。
挑了张圆桌，三个人坐下来点菜。
周知也直接把服务员送过来的菜单，推到虞则跟前，“点。”
“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虞则也不推辞，还很客气贴心地问了句。
“没有，随便点。”周知也说，“陈颂说他请客。”
“……”陈颂冲他哼了声，倒也不太在意，冲虞则瞧过去，“对的，你点你想吃的就行。”
虞则点完了，一眼瞧过去，她勾的四分之三全是麻辣的。
这姑娘是真爱吃辣啊，陈颂悻悻地想着，拿着笔和周知也两个人对头看起菜单来。
点完菜，周知也就接了个电话，嗯嗯嗯了好几声，没什么太多的台词。
过了会，菜才上了几个。餐桌上多了个人。
向廿和虞则相视一眼点点头，刚刚在包厢里照顾到这俩人忙地抽不开身，就没打招呼。
他在周知也和陈颂旁边挤进去，勾了个凳子坐下。
陈颂笑着虚踹他，“怎么着，你俩一个个的，同学聚会都吃不饱啊？”
向廿长叹，意味深长道：“不是吃不饱，是压根没吃。”
这帮人玩性大发，又借着何百图和顾佳妙那事闹得不行，再呆下去他真吃不消，索性来周知也这蹭顿饭。
他又拿手肘抵了抵周知也，声音不自觉压低几分，“哎，什么情况？”
“你以为呢？”周知也不明说，又开始那副装腔作势的臭性子了。
向廿服了。要不是不方便，这会桌底下得气地踩他一脚。
他睇了个你到底说不说的眼神。
周知也不搭理他。
“行，不说我也懂。”
陈颂一拍大腿，不在现场的他着急八卦死了，“我他妈不懂啊，你们谁给我讲讲，啥八卦？”
那会周知也和虞则一块来，他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但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肯定有事，有大瓜。
“呵，你又懂了。”周知也回怼他。
他顿声，叹口气，余光似有若无瞟了眼旁边埋头吃饭的虞则，“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勉为其难告诉你。”
向廿：“……？”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这人可能要开始摆谱。
他勉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高三和江初畔做了一年同桌，中间一次座位没换过，知道为什么吗？”
他自问自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那边托关系找了老师，其实就是想让我拉拉她成绩。我其实看得出来她不是个爱学习的人，所以还挺费解，猜测可能是家里父母或者老师那边的压力，她找我补习我也没拒绝……我是真没往那方面想，直到越往后，我俩熟了，我才渐渐发现这姐哪是想学习，那他妈是想泡老子。”
“都做了大半个学期的同桌了，没闹过什么矛盾，她这人骚话其实挺多的，跟谁都是，我也不太在意……我也知道班里可能很多人都看我俩不对劲，我没去管，那时候我自己这边的事很多很烦，压根儿没心思去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江初畔也没跟我坦白过，然后就越往后越往后，我那段时间状态也差，我俩有时候会闹僵不懂为什么。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想多了，她可能没那意思，我教了她那么久学习还是烂的一逼，后来她就出国了，我就想真被我猜中了，她压根儿没那意思，挺好的。”
“今天突然给我搞这么一出，我其实挺懵逼的……我才发现原来一个女生戏能这么多。”
向廿突然举手，目光幽怨又带着审视，干巴巴说：“这些我都知道啊哥，我想听的是这个？”他目光还嗖下往周知也旁边那小小一团闪了一下。
我丫的是想听你和虞则的事。您扯这么多虚的，心机何在？意欲何为？
周知也顿了顿，反正说得也差不多了，他面不改色，轻描淡写接：“陈颂不是没听过么？”
向廿冷淡斜他一眼，就陈颂是吧？就提他一个人的名字是吧？
你个王八装什么鳖。
还跟他向某人装。
“没了？”陈颂意犹未尽地塞了粒花生米进去嘴里，意气风发拍案道：“我一听就知道这个江初畔是个美女！”
“……”
“确实是大美女。”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小姑娘，突然点点头出声，斯条慢理剥开一个麻辣小龙虾。
向廿虚捏一个拳，掩在嘴边轻声哧笑了下。
桌上一大堆辣菜，那浓烈的香味儿刺激着周知也的大脑神经，他漫不经心往旁边那姑娘桌前扫一眼，听故事的一会儿功夫，大半盆虾没了……怎么就这么能吃辣？真把他当说书先生了？
“反正小爷清清白白，仅此而已。”周知也点点桌面，强调。
向廿虚伪附和，“是，我们都知道，您清高自持，洁身自好。”
陈颂可不搭他的腔，反驳说：“什么洁身自好，他那是不知好歹。”
周知也眼皮一跳：“？”
凉凉目光已经扫过去。
陈颂脖颈缩了缩，试图和他讲道理，“不是吗？你自己说说，都知道人对你有意思了，你还那副不走心的样子，不戳穿不拒绝，跟个没事人一样吊着人姑娘……”
周知也桌底下踹他一脚，“你认真听我说了？我哪吊着她了，她什么也没跟我说，我怎么拒绝？”
“确实是。”虞则看着他说，“不过我那会和她接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其实特别喜欢你。那种不在意的样子都装出来的。”
“另外补充一句，这个女生性子挺不错的，关键是……很高很漂亮。”
陈颂来劲了，“有多漂亮？”
“嗯，就那种很大气很明艳的长相，你懂吗？”
周知也出声打断，“他不懂。”
朋友们，重点为什么偏了？周知也捏了捏眉心，这姑娘为什么能在他解释的道路上越走越偏，关注点都是些什么啊？
“虞则你不通市一中的吗？你为什么和周知也一块儿去了？”吃了半天瓜，陈颂这个迟钝的脑瓜子陡然反应过来。
虞则：“周少爷可能觉得单身丢脸，找我帮忙去冒充女朋友。”
“……”
“……”
“……”
好直接好诚实，好他妈风轻云淡。
话落音，其余那俩人，一个佯装轻咳，一个埋头吃饭，嘴角憋笑得十分痛苦。
同学聚会，就为了挡一个大美女追求者？不过，有这么一个女朋友去撑场子，是挺长脸的，的确是周知也能想出来的事。
“嗯。”周知也跟着有模有样地、淡定从容地点点头，甚至倒打一耙，教训说：“我那会给你外套是让你抱着玩儿的？盖腿上用我教你？”
虞则那裙子刚好到膝盖，两条嫩藕似的小腿，白细晃得人心里那叫一个荡漾。他好心把外套给她，是想让她挡一挡。结果是真毫无默契，一动不动团在怀里半天。
虞则咀嚼动作停止，余光垂下来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腿。一口，她咽下食物，慢吞吞又机械地扭过头，盯着他，目光晦暗不明。
视线这一搅，两个人都微愣。后知后觉意识到，在聚会结束后，突然提这种事……好像有些逾矩过界。
周知也略微别扭地拉回视线，眼角松散下来，闷头吃了两口饭。
就听虞则在一边给他如实解释，“我还以为你们男生喝酒跟打球一样，脱衣服是什么仪式。”
对面陈颂扑哧一声笑出声。
他妈的喝酒脱衣服，更帅更man是吗？
虞则没受影响，也不觉尴尬，接着说，“有个词，叫一振雄风，你懂吧？”
懂个屁懂。周知也闭了闭眼，再睁眼余光看见向廿紧紧闭着眼忍笑，肩膀都在抖。
周知也忍着踹人的冲动，扭头看虞则，她脸上丝毫没了刚刚他抛出这个话题时的不自在，还真是化解尴尬的一把好手。行进自如，真是佩服，“当你夸我了，真谢谢你。”
“不客气。”虞则礼貌回应，接着就从善如流了，“虽然你酒品好像真的不好，但你气势比他们都要强，所以没什么关系。”
她表情真挚得简直像在说，真的没关系，不要自卑。
周知也心灰意冷，吃了一嘴土，话都不想说。冷淡地把头转正，真难得不太想搭理她。
陈颂和向廿两个人倒是兴致盎然，和虞则三个人叭叭聊了挺多。
饭吃到一半，除了虞则，其余三个人都被辣的连连喝奶，刚开始其实还好，到后面劲儿越来越上头。
就虞则一个人喝的可乐，他们三个点的酸奶解辣。
她一点儿不受影响的，边吃东西边回消息，手机就放在旁边亮着，上面时不时跳出来一连串消息，长的短的下面还跟了表情包。
周知也吃得差不多，本来手肘支着桌面，背脊挺直，滑着手机在看。余光扫见旁边手机屏幕的界面，状似不经意一凝，看见了那人的备注。
连级带班后面还跟了名字。
她那天加的新生。
说实话，周知也就猜她那天去当志愿者，一上午就能有不少学弟主动问她要微信。光在路上他看见的就有仨。
这个会是哪个。
周知也暗灭手机，懒散耷拉着眼皮，没什么情绪斜瞧着她。
虞则看见上面的内容，眉头不经意地蹙起，真认真看起来了，而且还在思考。半晌后，她敲着键盘开始打字回复。
“周知也。”她冷不丁出声。
周知也微眯着眸，思绪猝然被打断，还茫然地嗯了声。
“再往我这边靠，你手边的杯子就要倒了。”她眨眨眼提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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