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百零三章
国木田独步是唯一一个坐着的人，谷崎润一郎蹲在他身边帮他包扎好手上的伤口。
维克多的鱼线让人防不胜防，饶是国木田独步也因此被划出了几道口子。
“没什么大碍。”
谷崎润一郎道。
“养两天就好了。”
国木田独步担忧的不是这个：“不需要让与谢野医生动手吧。”
谷崎润一郎一脸凝重地点头：“不需要。”
国木田独步松了口气。
小伤，还好了。
“说起来。”
谷崎润一郎看向社长的方向。
“社长跟这位……处刑人首领，居然认识啊。”
他已经听国木田独步讲述了大概，大约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处刑人，没想到啊，居然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国家级秘密杀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应当是政府时期的同僚。”
国木田独步知道的更多，所以猜测到的事情更多一些。
“按照年龄来看，社长是他的前辈吧。”
“银狼阁下活跃那会儿还没有处刑人的分支，是之后才有的。”
森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的，悠然地加入了话题。
“处刑人的第一代跟银狼阁下同辈。”
谷崎润一郎跟中岛敦警惕地站在国木田独步跟江户川乱步的身前，而中原中也也同样挡在森鸥外的身侧。
还是乱步跟森鸥外同时摆了摆手，才让剑拔弩张的场面消失。
“不用在意。”
乱步还想听八卦呢。
“你继续说？”
乱步也很少听到福泽谕吉以前的故事，非常感兴趣。
没办法，社长这闷葫芦又不会主动提！他也没有机会得到那么深的资料嘛！
不远处，福泽谕吉默默地瞥了乱步跟森鸥外一眼。
森鸥外可不管，这样难得的和谐不会持久，所以更不在乎。
“上一任处刑人首领昏了头，想利用部下帮他大开从政的方便之门，就被银狼阁下一刀碎了脑袋。”
江户川乱步斜视一眼森鸥外。
“哪来的情报？”
森鸥外微笑，但不说话。
乱步了然。
看来政府高层也有森鸥外放进去的间谍……怪不得这么容易就被说服来帮忙了，原来是也怕哪天像乌丸莲耶一样被秘密暗杀啊。
啧，未雨绸缪倒是快。
谷崎润一郎悄悄声：“没想到社长也有这么暴力的时候。”
平时社长虽然看起来凶，四十多岁像个八十几的老大爷，但对待大家都还是很温柔的嘛。
国木田独步沉默。
他倒是知道，社长练的拔刀术非常擅长一击致命。
中原中也冷哼：“能教出蜜妮安那随意把人大卸八块的师父，能是个什么好人。”
他可不像这群人，对蜜妮安有带什么滤镜。
不过他并不是介意蜜妮安的手段残忍啦，他自己开启污浊的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都是会把现场变得惨不忍睹的家伙。
国木田独步略微怔愣，内心大受打击。
习惯是把人大卸八块……蜜妮安……
谷崎润一郎怜悯地看了眼国木田独步。
纪江小姐的形象过度反差了呢，很吓人……虽然被吓到的只有国木田先生。
乱步对前半句话没什么反应，但是对于后半句话就不能苟同了，看着中也扶了扶眼镜。
中原中也直觉不妙，背后汗毛直立。
“你看我干嘛！”
“没什么。”
江户川乱步无辜微笑。
“我不跟笨蛋计较。”
啊，这是个在吃醋但是没发现自己在吃醋的笨蛋……能指望他分辨什么好人与坏人呢！
嗯，不计较了。
乱步变戏法一样拿出一颗牛奶巧克力，拆开了包装塞进自己嘴里。
不愧是三千日元一盒的巧克力，就是甜。
爱丽丝感觉那包装纸好熟悉，赶紧一摸自己的口袋，脸色骤变。
“林太郎！他抢我巧克力！”
小姑娘嗷嗷大哭，森鸥外心疼地哄哄。
“明天再给你买！”
哎呀，惹乱步生气了。
江户川乱步对哭声置若罔闻。
说社长坏话的下场，哼哼。
这边的喧闹声冲淡了谈判的氛围，福泽谕吉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很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小孩子真的太吵了。
小酒看向森鸥外的时候，森鸥外也把视线从小姑娘身上挪了过来，看向小酒。
双方对视，小酒先挪开了目光。
“看来你的部下跟港口黑手党首领玩得不错。”
小酒若有所思。
“是我失策了。”
福泽谕吉沉默。
他不想承认那边叫做“玩得不错”，分明就是森鸥外拿他在寻开心。
他看向【规则之书】的范围，并没有往前走的趋势，在可以一击毙命前，他不会有任何动作。
规则一：除小酒之外，禁止生物使用异能力。
规则二：空间内要保证空旷，人数超过二，除小酒之外的生物皆会被伤。
福泽谕吉的拔刀术与异能力无关，想要杀了小酒轻而易举，但第二条规矩就是为他这样的人所准备的。
再怎么样，福泽谕吉都得近身才可以，小酒只需要让范围内多一个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们都会被第二条规则所局限。
而正是如此，维克多跟潘多拉都远离了异能力范围的书页，站位如同三角形一般，远远地保护上司同时进行协助。
当然，他们不会为小酒付出生命，只不过在必要的时候把武装侦探社的人拉进战局充当第三人，倒也不是难事。
不过小酒也不是很想正面开战。
没什么必要。
“好了，我承认。”
小酒拍了拍手，示意福泽谕吉理理他。
“稍微有那么一点私心，但我现在放弃了。”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我们可以走了吗？”
福泽谕吉手还是放在自己的刀柄上。
“认输就要有认输的态度。”
他冷声道。
“带上你的人走之前，不如先从异能力上下来。”
他的话语非常过分，但是本人却是一张严肃的脸，让人捉摸不清楚他到底是这是真情实感还是阴阳怪气。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依赖异能力了。”
处刑人各个体术优异，异能力皆是辅助，作为首领的小酒也是从处刑人过来的，当然也应如此。
但他今日所见却如多年前不一样。
小酒甚至连对乱步都不敢直接动手，龟缩在书页中心，不愿动弹。
“呲……”
维克多摸了摸下巴。
“上司不是一直靠异能力保命的吗？”
潘多拉恨不得隔着老远给他一拳。
“哪有现在自己拆台自己人的！”
这个情商我真的服了。
江户川乱步笑了一声。
“哎呀，连你的部下都不知道吗？”
他扶了扶眼镜，朗声阐述出一个秘密。
“处刑人首领现在的异能力，是‘规则之书’给予的哦。”
小酒的笑容渐渐收敛，面无表情。
他在乱步开口的那一刹那就将暗器丢了过去，却被一旁接收到森鸥外眼神的中原中也尽数挡下，导致乱步的话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而没有中断。
“‘规则之书’会逐步蚕食原来的异能力，还有蚕食些其他的……”
江户川乱步从中原中也身后探出脑袋，目光逐渐冷下来。
“比如情感、以及思维能力，作为自己的养分，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你们调查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小酒的手摁在书页上，从一开始有些慵懒的坐姿变成了坐得笔直。
“告诉我的部下？这些在我退休的时候，他们会知道的。”
“为什么要等到那时候呢？我现在就替你告诉大家。”
乱步道。
“不用谢我。”
中也：“……有没有可能你别再挑衅他了。”
如果不是他手快，这家伙要被暗器扎成筛子了！
“加油，酷炫帽子君~”
乱步鼓鼓掌。
“知道也没有用啊。”
维克多不理解。
“下一任首领八成就是蜜妮安了。”
毕竟蜜妮安是处刑人中最强的。
“我听说你跟蜜妮安挺熟，那你单独告诉她不就好了。”
何必要在这里广而告之。
“告诉我们，是为了引起我们的猜忌吗？”
维克多摆摆手：“才不会，蜜妮安当首领肯定比这粉毛好多了，待遇从优啊！”
他一个打工仔，给谁打工都习惯呢。
潘多拉扶额：“笨蛋……！”
她后退了一步。
“你没听见吗？这个异能力会蚕食思维能力跟情感！”
维克多皱眉：“所以呢？你信了这个家伙的鬼话？你觉得上司早就不是上司了，而是异能力变得？”
潘多拉沉默。
她比起这个单细胞来说，更加多疑，况且……谁没有往上爬的心啊。
但是此刻，她需要好好想想。
另一边，蜜妮安几人堪堪赶来，正好听见他们的争论。
“不可能。”
蜜妮安赶紧打断了潘多拉的多虑。
“如果上司不是上司，小队长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啊。”
小队长跟上司以前是同僚，后来成了最佳拍档，如果上司成为首领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小队长不可能还能跟他保持良好的关系。
赤井秀一把还在昏睡着的降谷零放到一旁，让他躺在地面上。
太宰治不抱男人，总不能让蜜妮安把人抱回来，他只能委屈一下自己，带他一程。
“我也倾向于，异能力不会代替另一个人。”
赤井秀一打量着上司的微表情。
“况且，乱步先生的用词非常……精准。”
蚕食，意味着是一点一点地将其嚼咬下肚，并非一趋而就。
异能力、情感、思维能力，这些都跟性格没有关系，也跟人格没有关系。
有时候，它也能称作为一种“成长”。
“是呢。”
太宰治道。
“连性情大变都说不上吧……这点应该有人深有体会，对吧——”
中原中也睁大眼睛：“你看我干什么！”
他皱了皱眉。
“但是，异能力真的能转让？”
乱步笑：“嗯……怎么说呢。”
“如果能的话……”
中也的话没能说尽。
中原中也，本体人格已经死亡，只剩下克隆□□与2383行代码一同组成的以承载异能力的安全装置，也就是他的现在。
如果能的话，只需要在人与人之间互相转让，就可以保证那些只能用一次的异能力永恒存在。他又为何会被强制性制造出来呢。
“所以。”
森鸥外明白自己无法继续看戏了。
“这本书，不是异能力吧。”
是一些超越异能力之上的，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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