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蜜妮安坐在降谷零的车上，一边用对方车上的湿巾纸巾擦拭着自己的脚踝与鞋子，一边把游乐园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下。
降谷零若有所思：“你把录到的视频发给我。”
他去查一下是哪个企业，看一下能不能顺藤摸瓜，抓点害群之马。
“待会儿吧。”
蜜妮安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
怪不得这么痛呢，她还以为是赤脚踩地的缘故，原来脚底板里嵌进去一块玻璃碎片。
“有镊子吗？”
她抬眼问。
降谷零从后视镜里打量后座没什么形象的女人。
“后备箱有医药箱。”
蜜妮安比了个ok的手势。
降谷零看着她的动作微微皱眉。
“要我帮忙吗？”
哪有人用受伤的脚垫着，还扯着高难度的舞蹈姿势去拿东西的。
然而蜜妮安已经拿到医药箱，抱在怀里寻找着酒精喷雾跟镊子。
“怎么这么好心？”
她给自己消毒。
“不必了，就一块玻璃。”
连个伤口都算不上。
“不过半天就查到了那女人的身份。”
蜜妮安夹出玻璃碎片，随意地用碘伏棉棒搓揉了下那一块的皮肤后重新穿上了自己的高跟鞋。
“你们行动倒是快。”
“算是认识。”
降谷零没说是他哪个身份认识，总之模棱两可地带过去了。
“如果你提前对她进行一下急救，我们也不用忙到现在。”
蜜妮安失笑：“小长官，我不是救死扶伤的性格啊。”
降谷零了然点头：“也对，你居然还记得喊来风见，我都觉得惊讶。”
蜜妮安撇了撇嘴：“她想打我，所以我打她。但是她也想救我，所以我愿意放他一马，就那么简单。”
降谷零歪头：“救你？”
这是什么情况？
蜜妮安打了个哈欠：“没什么。”
没什么好提的。
降谷零猜测了一下：“该不会你录视频的时候她让你逃跑吧？”
蜜妮安惊讶地看着他。
这都能猜到？
降谷零顿了顿：“……毕竟她就是这种性格。”
艾莲娜的女儿，跟艾莲娜一样天真、善良。
“辛苦你了，今天做的不错。”
但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场面已经非常优秀了。他对自己优秀的下属道句辛苦与夸赞，也是自然的。
蜜妮安觉得微妙。
同样都是夸赞，小长官跟上司的风格就完全不同，而且赞誉的点也不一样。一个赞她是非分明，一个赞她杀人果断……
意味不明。
她用手指勾了勾自己有着长长耳坠的耳环。
“哦、哦……”
降谷零系上安全带：“哎呀，居然害羞了吗？不亏是处刑人小姐啊。”
害羞的点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蜜妮安抓着椅背翻身过来，上半身靠在小长官怀里，手拉住脖颈。
“你也可以让我用别的方式害羞，我不介意。”
降谷零却道。
“是吗？”
他干脆搂住蜜妮安的腰肢强硬地扣在自己怀里，偏过头就要亲下去。
“我也不介意。”
说的好像吃亏的是他一样。
蜜妮安发现他似乎是来真的，立马妥协。
“我错了！错了，真的！小长官你等、等一下……”
她的手掌交叉拍在了小长官的嘴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要吓我……”
“说反了吧。”
降谷零松开了手：“是你，以后别用这种方式吓我。”
当然，他也没有真的会亲下去的想法，只是看看两人谁先憋不住逃跑罢了。
他不是那么轻浮的男人。
蜜妮安无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个轻浮的女人呢？”
她乖乖地滚到副驾驶座上坐好，把牧户纪江的家庭住址发到降谷零的手机上，让他方便导航。
降谷零轻笑：“你也是小瞧我了。”
想要骗过他的眼睛还是不容易的。
蜜妮安勉强：“好吧，那我刚才害羞了吗？”
“没有。”降谷零手肘撑在车窗上，“你满脸写着慌乱。”
蜜妮安笑：“好吧，那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紧张……”
“别看你自己说的一套套的，自己耳根却红透了啊，小长官。”
“啰嗦……！”
“行行，不提这个。”
嬉笑过后，降谷零想到一件事，居然被他遗漏了。
“宫野明美的时间对外宣说是已经死亡，你注意一下。”
蜜妮安歪头：“但是如果有人向我买情报，那我肯定——”
“不许说出去。”
“那可是钱！”
“这是命令。”
“小气！”
“……”
降谷零用力踩下了油门。
到底是谁小气！
-
“游乐园枪杀事件”这种案子本不应该被fbi上心，但前提是死者不叫宫野明美。
赤井秀一无比庆幸自己提前跟公安商量好了合作，此刻才能拿到真实的案情报告，而不是被明美假死的消息震掉一魂一魄。
他整理了下衣服准备前往医院，茱蒂长叹了一口气给他塞了一个果篮。
“探病也是需要一些礼仪的。”
快走吧你！她不想理你！
既然宫野明美假死，医院里自然也不会有她的病床，为了安全，单人病房内准备的名字也不会是她的假名。
赤井秀一找到了名为“风见裕也”的房间敲了敲门，穿着西装的公安警察拉着他先嘱咐了几句话，随后离开了房间到门口站岗。
宫野明美此刻正在小口喝着养胃的粥品，看到来人的时候一怔。
她没想到在此刻居然还能见到对方。
赤井秀一把果篮随手放在一旁，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病历。
中弹部位腹部偏左，不致命。也不知道是那位提供了视频的线人朋友枪法准还是不准了。
在公安给赤井秀一的案情报告中，只是说有一位线人提供了交易情报，被琴酒发现了，出于反击，才打伤了宫野明美。
这是当然的了，降谷零不会把自己的事说出去，也不会把蜜妮安的身份说出去。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赤井秀一问她。
宫野明美摇了摇头：“没有。”
麻醉过去了，有点痛……但是没必要说出口。
“我是应该喊你大君呢，还是……别的名字呢？”
宫野明美努力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赤井秀一意外地不敢与她对视：“我的名字是赤井秀一。”
宫野明美点点头：“这样啊，赤井君。”
其实秀一也可以。赤井秀一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听说你没有答应公安的要求。”
刚才与他交接的那位公安警察说了，宫野明美不答应参与证人计划，甚至愿意承担罪名。
宫野明美道：“嗯。不过是你的话，应该知道原因吧。”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为了雪莉啊。”
宫野志保，代号雪莉，是宫野明美的妹妹，组织里的天才科学家。
宫野明美放下手中喝完的粥，双手交叠搭在桌面上，面色平静。
“琴酒说，只要我有所作为，便会放我们姐妹离开组织，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在骗你。”
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道。
“雪莉是不可能被放走的。
她也不可能。
这一切一定是想要报复赤井秀一的骗局。
先不说雪莉作为一个十三岁就拥有了代号的天才科学家对组织来说是多么重要，fbi的女友也因犯罪行为被捕乃至被杀害，这件事会变得荒诞又可笑，足够给fbi来一击心理创伤。
宫野明美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再睁开。
“我当然知道。”
她比谁都明白。
“但是没有办法。”
顺从还有一线生机，反抗就一定会死，谁都知道如何选择。
她已经自欺欺人地够久了，不介意再混沌一些。
赤井秀一静静地看着她。
她比之前更坚强了。即便是想要哭泣，也只需要闭上眼，再睁开，就可以忍耐住了。
“我们会把宫野志保救出来的。”
赤井秀一向她保证。
宫野明美“嗯”了一声。
“我当然相信你。”
哪怕你一开始面对我的就是谎言，我也永远信你。
“但是，我不能任由志保陷入危险之中。”
赤井秀一指出一点：“你对外是宣称死亡，只要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就算是琴酒也不会随意对她不利。”
宫野明美：“fbi擅长的证人保护计划吗？”
赤井秀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是他不想再骗对方。
“这件事应该会交给日本警察。我……的任务不会是这些。”
宫野明美愣了愣，非常勉强地笑起来。
“这样啊，没关系。”
她点点头。
“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一点。”
保护我的不会是你，而fbi与宫野明美其实从未有过交集。
不过谢谢你，没有再骗我了。
诸星大是很会哄人的男人，但是赤井秀一本人其实并不擅长。
他可以演的非常轻浮、温柔，只是这样的扮演，明美会喜欢吗？
她不会。
所以赤井秀一也同样颔首。
“没关系。”
这种疏离感，才真正算得上是分手的滋味吧。
“请把警察先生叫过来吧。”宫野明美礼貌地道，“就说，我答应他们的要求了。”
来合作吧，尽她所能。
最要紧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属于fbi的问话。
赤井秀一问道：“你是被误伤的……是琴酒让你开枪的吗？”
宫野明美回答道：“我那时候在那位小姐的背后。”
琴酒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就不得已拿出了配枪。
“还好没有伤到她，不然……”
不然也太对不起她了。
赤井秀一有些疑惑
“小姐？”
公安线人是位女性？
“琴酒居然让不擅长用枪的你来突袭，是想要锻炼你吗？”
“不知道，不过那位女性跟琴酒似乎有什么渊源。”
宫野明美回忆了一下。
“而且身手很好，就连琴酒的枪法都能躲过。”
蜜妮安。
赤井秀一的脑海中闪过她的名字。
她，公安线人？
联系不起来。
不过，如果给她钱的话，就算是公安也可以雇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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