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又饿了
纪庭深平时看着病怏怏的，甚至在一些私人的场合，不是团在这个沙发上，就是靠在那个椅子里。
没想到在对待工作的时候，却意外的认真严肃。
除了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脸上挂着假笑外，会议正式开始之后，几乎是全程冷脸。
小余进来送咖啡时悄悄往四周瞄了几眼。
之前说纪总脑子不好的那位，正冷汗连连的低着头，抓着笔的手都有些抖。
其他人也是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说话，”纪庭深的手指一下下在桌子上敲着。
每敲一下，就让会议室内的气氛紧张一分。
“两个多月的时间，你们给我呈现出来的东西就是现在的这些？”
纪庭深突然笑了一声，但语气里的冰碴儿都快喷人脸上了。
“八卦比工作有意思是吧？”
会议室内更安静了。
此时此刻别说能听到一根针掉下去了，就连克制再克制的细微的呼吸声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遍。
听的人胆战心惊的。
“那看来我得给夏花娱乐的总裁打个电话了，”纪庭深说，“看看她那里还缺不缺你们这样的人才。”
赵天一在一旁也一直没有说话，皱着眉看着手里的文件。
越看越觉得陌生。
为什么好多文件里的方案他连见都没有见过？
虽然代管公司事物的这两个月，他的全部精力基本上都在手里的那个项目上，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难免会有疏漏，但现在看着纪庭深给的这份文件，他只觉得这漏的也太多了。
也才清楚的认识到，要是这家公司真的交给他管理的话，估计没有几天就得破产。
可……
阿深他人明明一直待在疗养院，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和处理这些事情的？
“看看这个数据，再看看你们交上了的方案, 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八十年代的东西复制粘贴过来了！”
纪庭深继续说，脸上的笑也瞬间消散了, 眼神很冷, 连声音都低沉下来了。
“我特别想知道你们在写这些方案的时候, 到底有没有认真了解过各个地区的政治经济政策，有没有了解过这个项目对公司的意义。”
纪庭深的目光再一次从他们脸上扫过, “这样的方案你们自己觉得能拿去参加这次的竞标吗？”
会议室还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坐着，谁要是被纪庭深点到名字, 话还没出口就开始结巴了。
小余一共进来倒了两次咖啡，到第三次的时候被赵天一拦了一下。
纪庭深偏头看着他。
“休息一下吧，”赵天一顶着他万分冷漠的视线，看着他。
纪庭深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散会, ”赵天一说。
会议室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的众人, 赶紧整理东西逃离了现场。
纪庭深靠在椅子里捏了捏眼眶。
“你……怎么样还能顶得住吗？”赵天一想问问文件的事, 但看到他的脸色，又是一阵紧张。
“没事, ”纪庭深闭上眼睛。
“几个月没见过你的冷脸, ”赵天一又看了几眼他的脸色，见他有些不耐烦，到嘴边的话没继续说出来，也靠在椅子上，“今天差点儿不习惯。”
纪庭深闻言扯了一下嘴角，“被气的。”
“看出来, ”赵天一说, “你也是真厉害，哪有第一天来公司上班，就这么扯着员工骂的老板，感觉是在变相的打我的脸。”
“哦？”纪庭深睁眼瞥了他一眼，“疼吗？”
“疼死了快，”赵天一夸张的叹了口气。
“赵总又是加班又是什么的，辛辛苦苦干了两个多月，结果还没有纪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了解公司业务情况。”
纪庭深笑了起来。
“笑个屁，”赵天一指了指他，“我当初就不该帮你管，之后那些人肯定私下又要传闲话了, 赵总白当了。”
“没白当, ”纪庭深笑了笑，“我也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太了解公司，也太了解公司那些个股东。”
“什么意思？”赵天一问。
“王柏山能带领一众人过来跟我耀武扬威，说要参与竞标，抢你手里的项目，”纪庭深说，“那他会只抢一个吗？”
“什么意思？”赵天一眨着迷茫的眼睛，又问。
“我饿了，”纪庭深说。
“不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到不想说的时候，就转移话题啊，”赵天一坐直身体，瞪着他。
“不然呢，直接说我不想说吗？”纪庭深懒洋洋的看着他。
“行，你是大爷，”赵天一差点气笑了，在椅子上坐了半天，站起来。
“走吧，想吃什么，骂了一早上人我都觉得你骂饿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找了家饭店点完单，赵天一才想起来一件事。
“哦，对了，昨天那个游戏公司的负责人，给我了两张邀请函, 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们新产品的发布会。”
“什么游戏公司？”纪庭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氪金把自己氪成榜一大佬的那个游戏。”
赵天一隔着桌子盯着他看。
“从小到大，能让你感兴趣的东西五个手指都能数过来, 没想到这五根手指里面, 现在居然还包括了手机游戏。”
纪庭深给自己倒了杯水。
在赵天一将自己杯子递过来的时候，往他的空杯子上磕了一下。
“倒水，”赵天一瞪着他, 纪庭深轻轻啧了一声，刚要抬手，赵天一又抢先拿到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就是闲的，”纪庭深说。
说完又问：“什么新品？新款游戏吗？”
“暂时还不知道，”赵天一抿了一口水，“搞得还挺神秘，不过这次邀请的人不少。”
纪庭深手指在杯子壁上敲了敲。
“就连南城的桑家都会来，”赵天一说。
“桑家？”纪庭深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嗯，”赵天一点点头。
“南城有名的房地产大亨，不过也是家族企业，以前很厉害，最近几年，我听人说家族内部搞分裂，生意也没以前好了，我哥前些年和他们有生意往来。”
纪庭深没有说话，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饭，纪庭深和赵天一又重新回了公司。
赵天一本来是想让纪庭深回家休息一会儿，但他没同意。
“准备一下召开股东大会的材料，”纪庭深边走边说，“明天早上开会。”
赵天一脚步都迈出去了，听到他这句话又后退了半步。
“不是吧，”赵天一看着他，“骂人没骂爽吗？明天还要继续？”
纪庭深微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一下行吗，”赵天一拧着眉，“天天生气你身体吃得消吗？”
“还行，”纪庭深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对着他们反倒没有那么大的气性了，这事反正早晚得解决。”
“早晚！”赵天一声音挑高了几分。
“那后天再开不行吗？大后天再开不行吗？非他妈是明天？”
“文明一点，”纪庭深也皱起了眉，“非要在公司门口这么喊吗？也不怕有人看到，有损你赵总的威名。”
“哪儿有人……”
赵天一非常不爽的扭过脸，打算看看谁这么不长眼跑来围观他。
就看到小余助理正一脸尴尬的想要往回退，结果刚一抬脚，就和他的目光撞上了。
“那什么，赵总，就，是，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小余被他凶狠的目光一盯直接给吓结巴了。
赵天一还看着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见旁边的纪庭深先开口了，“通知一下各位股东，下周一召开股东大会。”
“你……”赵天一猛地扭头看着纪庭深。
“我什么，我不是按照你说的安排了吗？”纪庭深相当无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扬着嘴角抬脚进了公司。
“看到了吗？”赵天一气愤的指着纪庭深已经走远了的后背，“这就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一天天就就拿我取乐！”
小余没敢接话。
还不是你自己乐意的。
不过心里对纪庭深产生的那些恐惧感，又稍稍降了一点。
果然人有千面，工作中的纪总和平时生活中的纪总，差别还是挺大的。
第一天正式上班，积攒的急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少，纪庭深将所有文件看完又到晚上十点多了。
赵天一和之前那个相亲的女孩发展还不错，最近几天都不加班了，到点儿就迫不及待的拎包走人。
不过在走之前，又唠唠叨叨婆婆妈妈地强调叮嘱了纪庭深好几遍，让他一定按时吃饭，早点回家。
“要不你别去看电影了，陪着我一起加班吧。”
纪庭深坐在桌子后面，挑着眉看他，“反正外面现在也还在传咱俩才是一对儿。”
“滚，”赵天一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安静静的公司，安安静静的世界，纪庭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看外面灯火通明。
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其实，跟赵天一说明天召开股东大会也是随口一说，逗一逗他。
他私心并不想这么早见到纪怀泽，他还想看看纪怀泽还能做到什么份上，也还想看看他还能挣扎多久。
走到最后才发现只有死路一条才有趣呢。
所以他得继续陪着他再玩玩儿。
但这个游戏也还是有最后期限的。
就暂定在下周一吧。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见桑诺一脸喜色的越走越快，林煜边喊边跟上去。
“什么怎么办？”桑诺已经停在了一株红色的月季花前。
“去S市还是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林煜凑过来，低头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确实没什么味道，”桑诺有些失望，还以为是玫瑰花呢。
“当然是尽快出发去S市了。”
大壮也跟了过来，因为尾椎还有些疼，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可别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在最后的一哆嗦的时候，突然停了。”
话音还没落地，就见桑诺、林煜还有袁渊一起扭头看着他。
“大壮，”林煜往前凑了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尽快去S市啊，”大壮有些莫名，“你们之前不是还说想尽快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上一个这么着急回去的还是曲烟，”袁渊在旁边补了一句。
“哎，”大壮立马反应很大的喊了一声，“你的意思，不会是怀疑我也是丧尸吧！”
“那可说不定，”林煜往桑诺身边靠了靠，“之前我们也从来有没怀疑过曲烟啊。”
“行，”大壮一点头，抬手就开始扒衣服，“我今天就给你们看看……”
桑诺还围着那一株混在白菜萝卜堆里的月季闻，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就扭过了头。
在看到大壮已经露出来的上半身，直接顺手拔了一个萝卜就朝他扔了过去。
“大白天的，耍什么流氓呢！”
“我……去，”大壮这辈子的反应都用在今天了，相当困难的一个闪身，躲开了那个带泥的萝卜。
“衣服穿上，”桑诺瞪着他，把扳手抽出来了。
“穿！穿穿！”
大壮见她表情凉下来了，扳手也高高举着，下意识就怂，没几秒又把衣服胡乱套在了身上，“说话就说话，突然发什么火啊！”
喊完，又冲着一旁的袁渊和林煜说，“看到了吧，我身上连块大一点的疤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丧尸！”
“那也说不定是你腿被咬了，”林煜被他一吼，嘴里的话也没经过脑子过滤，就已经出口了。
大壮扯着衣摆的手往下移了移。
但最后也没敢进行下一步证明，因为桑诺拿着扳手往往前迈了一步。
“爱信不信吧，”大壮说。
桑诺将扳手又别回后腰。
确实该出去了。
这里有这个自然光源，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些昼夜不分，要不是他们有几块能看时间的破表，现在估计也算不明白到底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桑诺的手无意识在月季上抚了抚，突然就闻到了一股花香。
她猛地抬头往天上看了看。
左边肩膀就被人用手轻轻拍了一下。
接着，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又跟着震了一下。
桑诺的嘴角突然往上提了提。
她往朝蹲在地里和袁渊头对头不知道在挖什么的林煜还有大壮看了一眼，慢悠悠掏出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
要说野哥的形象在她心里突然变得高大起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是在雨夜收留了他们，也不是在她被丧尸咬了之后没把她扔坑里，更不是为他们提供了热气腾腾的排骨。
而是！
修好了电视机，广播，和很多废弃手机。
桑诺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来那么多手机的，但看到满抽屉可以用的手机的时候，心情突然就好了十倍八倍不止。
“也就能看个时间，”大壮抓起一个看了看。
“没有网络也没有信号，修好了又能怎么样，”林煜说，“但撇开私怨，这位野哥真的是个奇人。”
从桑诺将自己的手机混到那一堆手机里面，又假意把它从中挑选出来开始，就一直盼着纪庭深出现。
不用再找借口去上厕所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消息的感觉真好啊。
【气泡】：月季没什么香味，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株玫瑰（（*/∇＼*））
接着，桑诺就感觉自己身边的花香味突然浓郁了很多。
她脑子里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那天的玫瑰牛奶味的小酥饼。
下意识就咽了咽口水。
刚想找找看纪庭深把玫瑰花给她塞哪儿了，扭头就看到大壮他们正一脸恐惧的盯着她。
“他……刚刚是咽口水了吧？”大壮的声音有些抖。
“咽了，”林煜满脸害怕，“我也看到了。”
“野，野哥说”，袁渊跟着开口，“丧，丧尸特别容易饿，桑诺今天不仅吃的比平时多，还在吃完饭半个小时之后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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