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会面

　　
史奇公子又仔细看了看刘玉贞，见刘玉贞皮肤细腻，身材娇小，长得的又清秀可人，一点也不像是燕国的女子那般高挑，便又问道：“你真是燕国人？”
刘玉贞愣了一下，不明白史奇公子为什么一直追问她身世。现在的她已经完全适应了碧云司的生活，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的事一概与自己无关，所以她才会这样的淡然，对刚才史奇公子的那番话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奴婢……祖上是越国人，后来才迁到燕国的。”刘玉贞如实回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很多姑娘心一下子凉了一大截，而史奇公子却会心的笑了。
“好，很好，今天你制茶有功，这块玉佩就赏你了！”说着，史奇公子把一块玉佩放在了桌上。
霓若姑姑忙拿起那块玉佩塞到刘玉贞手里，对她说道：“还不快谢谢公子！”
刘玉贞握着那块玉佩有些不知所措，制过那么多茶，从没人因她茶制的好给过赏赐，今天还真是意外。
“多谢公子！”刘玉贞行礼回道。
“嗯，好！”史奇公子满意的点点头。
凤栖夫人丢给霓若姑姑一个眼神，霓若姑姑会意，便把刘玉贞带下去了。
底下的姑娘们开始窃窃私语，这婢女真有福，不用再回碧云司受苦了，说不准过两天就跟着史奇公子一起回抚临国了。
听到这些议论声，卓曦心中暗暗叫苦，都怪自己，本想借这个机会见见刘玉贞，没想到竟然被史奇公子给选中了，卓曦有点后悔，倘若玉贞姐姐去了抚临国，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刘玉贞下去后，史奇公子也没心思继续待了，便起身告辞。凤栖夫人觉得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满意的送走史奇公子后也让各位姑娘们回去了。
“那婢女叫什么名字？”回到九霄阁后，凤栖夫人问霓若姑姑。
“回夫人，那婢子名唤刘玉贞。”霓若姑姑一边为凤栖夫人取下头上的饰物，一边答到。
“你是如何得知这婢女会制茶的？”凤栖夫人继续问道。
“是卓曦姑娘告诉奴婢的。”
“卓曦？她怎会认识碧云司的人？”凤栖夫人有些不解，卓曦一直深居简出从不多事，今天让她参加也只是想让她开开眼界，没想到她倒替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
“奴婢查过了，卓曦姑娘与那刘玉贞是一同来的凝露堂，此前二人就相识。”
“哦，是吗？”凤栖夫人回过身看着霓若姑姑，脸色有些愠恼的说道：“既是同时来的，为何会送去碧云司？听说卓曦初来时还被罗娴给关到了省房，这才让浮山院给捡了便宜，这个罗娴真是太不称职了！”
“是啊，罗娴的手是越伸越长了，在容芳厅是作威作福为所欲为，被她耽搁的姑娘不在少数！要是夫人借此机会将容芳厅收回来......”霓若姑姑自然明白凤栖夫人对蒙姑姑的态度，想赶她走却又碍于自己弟弟的情面不好动作，若是能找个合适的机会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就太好了……
“唉，你以为亚龙不知道这些？要是没有他的默许，罗娴敢这么放肆吗？”凤栖夫人无奈地摇摇头，“亚龙根本不在意这些，他这么做也许就是为了报复我……”
凤栖夫人一脸的疲惫，那鬓角的银丝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一生果敢决绝，对任何事情都没有过一丝惧怕和犹豫，唯独自己的弟弟让她左右为难，难道当年真的做错了……
一回到碧琼轩，盼儿就像只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笑起来。
“那个史奇公子真逗，放着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不要，偏偏选中了一个煮茶的丫鬟，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就是，冶桃姑娘今天弹的那么好，可史奇公子都没正眼瞧一下。”萍儿也应和道。
“可不是嘛，还害的咱姑娘跟着辛苦了一整天。”
两人说着看向卓曦，却发现卓曦眉头紧锁正盯着窗户发呆，盼儿走过去小心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卓曦回过神来看了盼儿一眼，说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盼儿一听忙说道：“可不是嘛，为了给冶桃姑娘谱曲，姑娘可是一天都没闲着，可恨那史奇公子还不懂得欣赏！”
萍儿走过来拉住盼儿，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说道：“盼儿，姑娘累了，咱们让姑娘早些休息吧！”
盼儿点点头，与萍儿一起向卓曦道了安就退了下去。
走出门口，盼儿回头又看了看亮着烛光的窗户，对萍儿说道：“萍儿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姑娘最近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萍儿奇怪的看着盼儿，搞不懂她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怪怪的。”盼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萍儿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姑娘最近老出神？会不会是姑娘那次从山上摔下来把脑子给摔坏了？”
萍儿瞪了盼儿一眼说道：“可不能瞎说，姑娘兴许真的累了，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别影响姑娘休息了……”
油灯里灯花跳跃不定，整个房间也忽明忽暗，此时卓曦的心里也成了一团乱麻。这......怎么会这样？自己只是想找个机会能见上玉贞姐姐一面，可怎么就被史奇公子给选中了？这抚临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去处？玉贞姐姐去了哪里会比在这儿好吗？
一想到玉贞姐姐要离开这里，卓曦“霍”的站起身来，怎么能让玉贞姐姐走呢？要是玉贞姐姐走了，那大当家怎么办？自己可是答应大当家要帮他见上玉贞姐姐一面的啊！
不行，我得见见玉贞姐姐！
卓曦快步走到门口，可手刚碰到门框又愣在那里了。玉贞姐姐现在在哪里？是留在了彩虹泉院还是回碧云司了？既然史奇公子选中了她，那凤栖夫人肯定就不会让她回去，也许她现在就在九霄阁，等着明天霓若姑姑教导她礼法吧。那自己这样贸然前往会不会太唐突了，会不会让霓若姑姑怀疑她推荐刘玉贞的初衷......
卓曦抓着门框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无力的转过身背靠在门上，自己就是想见见玉贞姐姐，就是想告诉她大当家冒死要见她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啊！
一股无助的悲凉从心底升起，两滴清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卓曦背靠着门颓然的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无声的滑落，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帮到玉贞姐姐呢？
在这个世上，有很多自己想要帮助的人，父母，弟弟，奉朝兄，玉贞姐姐，萍儿，盼儿......好多好多人她都想帮他们，可自己太过弱小，又怎么能帮得了他们呢？如果......岚阳兄长还在的话，兴许自己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岚阳兄长......卓曦狠狠的摇摇头，怎么想起他来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再想他了......卓曦闪动着长长的睫毛盯着黑乎乎的窗户，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有个人可以帮到自己......
第二天一早，卓曦就找到尚依，请她带自己去九霄阁走一趟。
尚依看着卓曦温和的说道：“妹妹你向来不喜欢走动，今天怎么想去九霄阁啊？”
卓曦不好意思的说道：“昨日冶桃姐姐请我帮忙谱曲，可我翻遍了碧琼轩的所有藏书总写不出合适的曲子，想想还是自己太孤陋寡闻，所以想请姐姐带我去找凤栖夫人讨一些各地的曲谱来。”
那里的书都是凤栖夫人以前给凝露学堂用的，那些书种类繁多，都是各个行当的精要记录，可惜现在都用不上了。”尚依一边低头给桌上的一堆瓶子做记录一边说着，“我也听说了些，昨夜冶桃姑娘演奏的曲子不被史奇公子重视，不过我听大家对那首琴曲的评价很高啊，你谱的曲子没问题。”尚依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辟药谷一趟，昨天快傍晚了才回来，所以晚上的宴会就没有参加。
“那是......大家怕驳了冶桃姐姐的面子才那样说的。”卓曦有些不安的低下头，很不自在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她实在不适合说谎。
“呵呵，妹妹呀，你太谦虚了！听说后来史奇公子选中了碧云司的一位婢女是吗？”尚依没有注意卓曦的变化，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瓶瓶罐罐。
“是......是啊，史奇公子对茶挑剔的很......”卓曦不自然的应着。
“还真是奇闻，从来没有哪位客人选中婢女的，那婢女也算是个有福之人，呵呵。”说到这里，尚依眼神一闪好像想起了什么，她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卓曦说道：“那个婢女是不是与你一同来的......玉贞姑娘？”
“是......是的”卓曦头压的更低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嘤嘤的回着。
“哦！”尚依了然的嗯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拍拍手对卓曦说道：“走吧，咱们这就去九霄阁！”
刘玉贞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可比容芳厅的那些姑娘住的屋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可是昨天带自己来的那位姑姑却说要自己住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凤栖夫人喝中了我的茶，要我在彩虹泉院煮茶吗？不对呀，凤栖夫人以前也喝过我制的茶，也没给过什么赏赐啊，这次怎么就直接赏了这么好的一间屋子？听说语初妹妹也在这里，要是能见上她一面就好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正胡思乱想着，门被人推开了，进来两个小姑娘，这两个小姑娘虽是丫鬟装扮，却粉妆红饰衣着精致，一看就是哪位姑娘的房中随侍。而刘玉贞是碧云司的婢女，干的是粗活，地位可要比她们低很多。
两个丫鬟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一人手里捧着几件衣服朝刘玉贞走来，刘玉贞急忙站起身来准备行礼，还没等她动作，两个丫鬟却一齐朝她行礼，说道：“奴婢伺候姑娘更衣。”
“姑娘？”刘玉贞愕然？她们称我是......姑娘？怎么回事？就一晚上的功夫，自己不仅进了让所有姑娘羡慕的彩虹泉院，而且还一跃成为了这里的姑娘，真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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