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魂草
“昨天我不是去华府参加宴会嘛，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严家那大小姐严玉儿知道吧？原还不知她是这样一个人，昨天在华府跟人私会，被华家大小姐撞见了！两个人从假山后面出来的时候，衣冠不整，严家大小姐脖颈上还有……啧啧啧！那场面！”
“怎么做出这种事，她不是在和刘家说亲吗！怎么和别人私会！”
“谁知道！不过当时发现那两个人的时候刘文翰刘大人也在，你说这巧不巧，三个人撞了正着，你是没在那里，我都替那位严小姐脸红！”
“啧啧啧！后来呢？”
“后来谁知道呢！反正这事现在大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了，摊上这样一位，我估计以后那严家人在旁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
昨天回到家季临江被他爹好好教训了一顿，现在屁股还火辣辣地疼，今天这大清早过来干活也要听这些人在这里嚼舌头，真是烦死了。
“说什么呢！”季临江将手中的盘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真是闲得慌！”
这位客人被他没来由的火气吓了一跳，也不甘示弱，立马站起身，瞪着季临江，指着鼻子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怎么了，爱吃不吃！”季临江一拍桌子，转身就要走。
那桌客人也被气恼了，在季临江肩上推了一把，双手揪着他的胸前的衣服。
吉祥酒楼这时候客人来往频繁，这边桌椅碰撞的声音引得其他客人都停下手上夹菜的动作，往这边看过来。
正在柜台算账的季宪自然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见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又不消停，连忙从柜台跑过来。
“这是怎么了！大家有话好好说！”季宪将两人分开，面对着客人好声好气地连连道歉。
“你又发什么疯，还不够丢人是吗！”季宪踢了季临江一脚，然后又笑呵呵地看着客人，“不好意思，我儿子跟我闹脾气呢！我替他给您赔个不是，您先坐，这桌菜我请了，一会再给您送几个小菜！”
这位客人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季宪还是比较熟悉的，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想计较了。
“掌柜，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但是你这位儿子还是要好好教教！”客人将长袍的前摆一提，重新坐回凳子上。
“是是是，您先坐！”
季宪脸上堆笑，让客人吃，回头又看见旁边的季临江一脸欠揍样，气不打一出来，抬腿又踢了一脚。
“你还不回去看看菜怎么样了！没出息的东西！”
季临江从鼻孔出气，哼了一声，也不看他爹就转身回后厨去了。
“这些天都是什么破事！”
季临江丧着脸，将一块肉摔在案板上，然后将菜刀狠狠地扎进肉里。
旁边的帮厨小高见他不高兴，将他手里的刀抢过来，撅着屁股把他挤到一边。
“哥，你去旁边歇会，这些我来！”小高这些也是做熟了的，根据报上来的菜单，先将肉切了丝腌着，然后开始准备配菜。
“你说我是不是最近点背呀！”季临江靠着墙，看着小高忙活，“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堆在这几天，情场不得意赌场也闹心，就连那季老头也成天看我不顺眼！”
“哥，你跟严小姐这算是没戏了吗？”
“严家没把我活剐了，也算那季老头有本事，也不知道那天去严家说了些什么！”
季临江看向后院，那里有一口井，之前严玉儿每次过来，她们就坐在井沿上说说话，现在……谁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
季临江将头靠在墙上。
物是人非，真是愁绪万千！
“那严老眼高于顶，肯定是看不上我这样的，现在事情到这个地步就更不会将玉儿许配给我了！”
“哥，我说句不该说的，那样的家族，本就是不能肖想的，你一开始就不应该陷进去。”
季临江半晌没说话，看着院里屯着的一大堆鲜菜，又抬头看看四四方方的天，将头转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哥，其实要是严小姐愿意，你倒不如……”小高看向季临江，季临江目光向他投过来，眼神里没有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而是带着几分威严，他就将没说出的“生米煮生熟饭”咽了下去。
“小高，这种事不能做，我对玉儿是真心的。”季临江话语里带着几分认真，“你要是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也别这样，男子汉大丈夫有多宽的肩就抗多重的担，自己抗不了也别让一个姑娘家帮你抗，这是身为男儿的尊严和风度！”
季临江几句话掷地有声，眼神幽深地看着小高。他其实很少讲这些大道理，但是一旦出口必然是别人越了他的底线。
小高知道自己一时情急出了个馊主意，他偷偷看了眼季临江，见他没有生自己的气，才犹豫道：“我是说，严小姐现在……一般的人家可能也不会上门提亲，哥你还是有机会的！”
“也是！”季临江回过神来，胳膊一用力将身子从墙上撑起来，气氛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他从小高手里接过菜刀。
“要是玉儿真的没有人娶，那严老头说不定还能松松口，再过几天我就去求我爹让我新开个酒楼，等我当上掌柜，地位怎么说也能升一点，那时候再迎娶玉儿，让这永安城里的人也看看，她是怎么幸福地做我的季夫人的！”
“哥，你肯定行的！”
“你小子！”季临江将小高的脑袋囫囵盘了一圈，“刚才这句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哥，可是最近掌柜的心情不太好，这新开酒楼的事情……”
“我爹心情不好也是因为那家豆花店的缘故，我这次倒霉也跟他脱不了干系！成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蹦跶实在是碍眼！”
“哥，你是想……”
季临江托着下巴，想了想，看着炒到半成的肉丝，心里冒出一个想法，然后转头问道：“我之前给你的离魂草壳粉还有剩吗？”
“还有吧！我一会去房间找找！”
离魂草壳，是离魂草的果实去籽晒干得到的。
以前曾经有人无意间服食此种果实，立马便会出现眩晕迷幻之感，而且会使人成瘾，长期以往，人就会形销骨立，面容枯槁，以前这东西祸害了不少人。
现在市面上明令禁止交易买卖离魂草壳，一旦抓住是要下大狱的。虽然如此但暗地里也有人迷恋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所以这种东西很暴利，有些人为了钱铤而走险。
季临江之前从欠债的人手里无意间得了些。他知道这种东西的厉害，便放着没用，想着或许有人想要，到时候卖个高价出去，还能回回血。
这包东西也就这样一直放在柜子里，时间长了就被他抛掷脑后。有一次，他想给点心里加些新的配料，变变口味，然后就让小高去他房间找那些桂皮粉什么的，结果这个笨蛋小高在房中翻找半晌拿了离魂草壳粉过来，他也没细看就这样直接用了。
最后做出的点心味道很奇特，但是又有一种说不上的扣人心弦的滋味，他将点心送给几个老顾客，反响很好，于是他又赶忙新做了一批，准备将它放在菜单上，但是这次却怎么也找不回之前的感觉了。
他翻来覆去将点心的配料比例改了又改，还是不对，与小高核对制作工艺也没什么问题，直到发现本来放在柜子里整整一包的离魂草壳粉现在少了不少，细问之下这才知道了缘由。
他当时整天被季宪刺怼，自己也有心想做出点成绩给他瞧瞧。
于是铤而走险，将点心的配方改了改，把离魂草壳粉的比例调低，用其他配料将它的味道压制住。这样做出的点心没有奇怪的味道，但是因着加了这个东西，这款点心的回头率很高，吉祥酒楼也因此多了不少客人，他那段时间甚是得意。
季宪虽然嘴上不说，眼里那自豪的神情可是藏不住的，每次有人来点这个点心，他都会扫一眼季临江，似乎在说，你小兔崽子总算有个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东窗事发，他爹有一天晚上让人来翻他的柜子，还好他早已将那包东西交给了小高，季宪无功而返，但是他罚季临江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三天，出来的时候那款点心已经被季宪从菜单上划掉了。
现在还剩一些离魂草壳粉，不如就……
小高走到季临江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子，迟疑道：“哥，这个东西太危险了，掌柜的那条舌头也不是吃素的，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我又没说故技重施！”
“那你……”小高不亏是跟季临江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这种事情别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就信的！”
“他家刚开张就这么红火，不光我们，暗地里许多双眼睛盯着呢！只要我们将火折子擦亮，自有人帮着我们去点那所破房子，到时候火光冲天的，他们自保尚且艰难，哪有空查线索，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最后的宴会也是不欢而散，一众看戏的自然是乐的自在，这可苦了身在其中的人。
李万万当时见刘文翰那脸都能拉到地上去，她也不敢问其中缘由，只敢远远地站在旁边，然后就借口店里有点事就赶紧飞奔回去了。这次也没来得及在这世家贵族中介绍豆花店。
不过还好李万万之前已经将点心的模子换成了带有店名的阴刻的，这种方式应该也能获得一些曝光度。
第二日确实是来了不少生面孔，李万万想着应该是华府帮忙介绍的，心中更是感激涕零，想着做些新鲜的，过几天去华府看华夫人。
宋芸跑堂的过程中倒是从客人嘴里听了不少闲话，在歇着的时候一股脑倒给了李万万。
李万万可算是知道刘文翰当时到底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原来是被未婚妻戴了绿帽子，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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