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斗气
郑晞看向涂游：“没完了是吧。”
“就没完！”涂游一把夺过郑晞手里的画册丢开，强势坐在他腿上，双手按着他的双肩，完全不是平日的撒娇讨好，脸色臭得很：“你还送你狗？”
郑晞：“是，怎么地？”
“原来哗啦不是你养的第一个宠物，”涂游瘪瘪嘴道，“不过鹦鹉比狗的寿命长，能活四五十年呢。”
“乐乐已经归西了，还要比吗？”
“就要比。”涂游恶狠狠道，“他还送过你什么生日礼物？”
郑晞道：“太多，得数三天三夜呢。”
在涂游正要发作时，郑晞又想起来：“哦，还有他自己，有一年招哥忘了准备礼物，开玩笑说要把他自己送给我。”
郑晞这才觉得自己迟钝得可以，这都没发现那话里藏的喜欢。
“老流氓。”涂游咬牙切齿的说。
“招哥不老，也不流氓。”郑晞推了他一下，“你能起来吗？我的腿都要废了。”
涂游置若罔闻，只盯着他的眼睛：“那你要了吗？”
郑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猛地往涂游大腿上拍了一下，“我要是要了招哥还有你屁事啊，起开！”
涂游被打疼了还不想挪窝，反而凑过去在郑晞脖子上咬了一口，收着劲儿咬的，轻轻的一口，手指又在他后颈的胎记上轻轻摩挲着，“晞哥，以后别乱收别人的礼物，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郑晞感觉自己寻到了一个口子，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真的给我？”
涂游觉得这声音真好听，耳朵一阵酥麻，思想也往九曲十八弯上枴，还美滋滋的点头，“给，我也可以把我自己给你。”
“去！”郑晞感觉脸上一阵燥热，差点又被他带跑题，他顿了顿才说，“涂游，你是认真想跟我在一起吗？”
涂游向下亲吻的动作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又慢慢往上亲回来，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怎么这么问？”
郑晞轻咳了下说：“我知道，就算是现在的社会已经很包容了，我们的关系向外公开还是需要勇气，你在意别人的看法我理解，这方面可以慢慢来，我不着急。”
郑晞差点想说“一辈子见不得光也没关系”，但他不敢这么轻易许诺，他还不够了解自己，他还没想好。他只知道，他愿意为这个他特别喜欢的少年，做出极大的让步。
“但是现在，我不确定的是你。”郑晞伸手摸了摸涂游的鬓角，“我们这样算开始了吗？”
涂游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微微闭了闭眼睛，眼睫很密很长，“晞哥，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郑晞脱口而出，脸又开始红了。
他太不擅长这么直白的告白。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特别特别喜欢，每天想你都想得睡不着觉，一看到你腿都软了，哪儿都不想去······”涂游的脸皮完全是郑晞的反面，离登峰造极也就差那么一小步了。
他边说着喜欢边俯下身吻他，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恐慌作祟，本来温柔的吻一碰到唇，就变得急躁起来。
松开时两人的胸膛都剧烈起伏着，涂游还装作娇弱无力的附在他胸口，“我们不下去吃饭了好不好？”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郑晞推了下他的脑袋，“涂游，你不要又想蒙混过关。”
“晞哥，”涂游沉沉的叹口气，“名头有那么重要吗？我们对彼此有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郑晞感觉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心口凉得最厉害。
“哦，不重要。”郑晞眯着眼睛说，“那我们现在是什么？朋友？可以亲嘴儿还可以搂在一起的朋友？”
涂游哑口无言，闷闷的从郑晞腿上站起来，在屋子里兜了一圈，才笨嘴拙舌的回，“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说明白啊。”郑晞本来想站起来，但腿麻得厉害，只好先坐着，虽然这样不太有气势。
他在大腿上捶了两下，涂游也发现了，走过来蹲下身给他揉着，“晞哥，别生我气，我就是，就是不想弄得那么明白，恋爱有开始，就会有结束，如果像我们这样······”
郑晞打断他的话：“我们这样稀里糊涂的只会结束得更快吧。”
涂游：“······如果没有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结束。”
郑晞皱着眉：“你真的有点难懂哎。”
涂游低下头说：“是你太认真了。”
郑晞不明白，不认真谈个屁的恋爱啊，哦，在涂游的认知里，他们这根本不算恋爱呢，都没开始！
就像他们第一次亲吻后涂游又很快道歉一样，郑晞这时候才发觉，涂游好像给自己画下了一条安全线，一遇到什么不对的情况，他就及时退回到线内，和郑晞之间泾渭分明。
郑晞感觉胸口像放了冰块一样，全身都凉飕飕的，可脸上还是强撑着笑意，“行，按你说的来，但是以后，你也不要管我。”
涂游迅速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郑晞想，谁不会气人呢？他继续道：“不管是招哥还是叶白，或者是其他人，我跟谁联系都跟你没关系，请你不要插手。哦对了，招哥过几天就要回来，我会去探班，你千万别跟着。”
涂游又开始磨牙了：“郑、晞！”
“干什么，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没有名头就没有资格管。”郑晞抱着双手，一副冷酷无情的渣男做派，“我是喜欢你没错，但喜欢这东西玄得很啊，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可能喜欢别人，喜欢个十几来个，都不算开始。”
“你还想喜欢别人？”涂游不明白，“喜欢”这两个字多珍贵啊，他长这么大也就给了眼前这一个，怎么还能随随便便给别人呢？
如果不是林林上来叫他们吃饭，两人僵持的局面还不知如何收场。
等郑晞去个卫生间再下楼，涂游已经滚蛋了。
小姨问：“怎么回事啊，小游不在这里吃饭？”
“不用管他，他没这个口福。”郑晞皮笑肉不笑的在餐桌边坐下，装模作样跟小姨夫讨论饭菜的样式。
小姨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
晚上，郑晞被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下雨了，是雨水落在栏杆上的声音。
阳台的玻璃门也没有关严，晚风从小缝里往屋内透，郑晞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来关。
郑晞房间的阳台离院子的大门最近，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院墙外的马路风景。
而此刻，他清晰的看到了他家院墙外的人，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来来回回在他家大门口踱步。
这大半夜的，一看就怀着图谋不轨的心思。
郑晞刚想出声，那人像是感应到什么，在路灯下站住，朝他这边看过来。
虽然隔着雨幕，郑晞还是能看到他脸上有些可怜的表情。
哎，他这泛滥的同情心啊。
郑晞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用手挡着雨冲那边叫道：“院门没锁！”
院门虽然没锁，但房子的大门是锁住的，郑晞还是得下楼。
“可真烦人。”他嘴里念叨着，却连外套都没顾得穿，只穿着长袖睡衣就跑下了楼。
门一打开，跟流浪儿似的涂游就立在那儿，脸色苍白，黑发湿哒哒的在滴水，衬衣也湿得紧贴着他的皮肤，郑晞刚想说什么，又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卷麻绳，得，更像犯罪的了。
郑晞：“你准备拿这个勒死我吗？”
涂游赶紧摇头，支吾道：“我是想，等你睡着······从你房间的阳台爬进去。”
郑晞：“······你挺有想法啊。”
涂游还一副被夸了的样子：“这不是一般的绳子，这头还有爪子，而且我知道，你总是忘记锁阳台的玻璃门。”
郑晞：“······”
他准备接过这绳子研究一下，涂游却一把作案工具丢在地上，结结实实把郑晞抱个满怀。
“哎，你，”郑晞靠在他湿哒哒的肩头，“想冻死我啊。”
说是这么说，他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涂游的手在他背后搓了几下，往前走了几步把门用脚踢上。
“晞哥，”他带着鼻音委委屈屈的说，“你居然想喜欢别人？”
“还不都是被你气的。”郑晞摸了一把他湿发，“行了，先上去洗个澡再说。”
涂游却紧搂着他不松，“反正你不能喜欢别人，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喜欢。”
玄关处的感应灯突然灭了，一楼客厅显得更加空旷安静，和家人住在一起的就能深有体会，如果是家人都睡了的晚上，自己能短暂霸占客厅全部空间，那种感觉，就如同拥有了一个世界。
而郑晞现在，愿意把这个世界跟眼前的人分享。
尽管这个人霸道不讲理也不完美，尽管他对他们的未来有很多的不确定，但他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倾尽全力只为了把时间延长。
“涂游——”
郑晞刚唤了他一声，又被他匆匆打断，“不要说不好的话，就算你做不到，骗骗我也行的。”
郑晞道：“我不会骗人。”
涂游：“是个人都会骗人。”
郑晞：“好，那我不想骗人，至少现在是，不想骗你。”他停顿了一会，呼吸着涂游身上的雨水气味，轻声说，“我答应你，我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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