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宴前欢
“啊——走水了走水了！”
“来人救火啊！”
“拿水快拿水！”
“……”
在他走后不久，正在睡梦中的邻居们被热浪惊醒，连忙开始手忙脚乱的救火。
——
有的人疲惫于彻夜不眠，有的人好梦至一觉天明。
天刚亮，客栈大堂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
柴闲眠今天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趴在二楼栏杆往下看。
今日他穿了一身冰蓝色劲装，衣襟和袖口处绣有精致的银色滚边云纹，腰系玉色水纹带，头发仅用一条青色发带全部高高扎起，露出少年那白皙俊秀的面容。长长的发丝落在背后，衬得少年身姿矫健灵动。
昨日他问过老乞丐关于柳永手中暗阁钥匙一事，老乞丐说柳永死在乌衣门手里，应该在他们手里。
想到这，深深叹了口气，瘪了瘪嘴，乌衣门可是武林第一暗杀组织。
江淮打开门就瞧见这一幕，走过去打招呼道，“柴兄今日起的挺早。”
后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哪日起的不早。
“听说没，城东那边有家铺子走水了。”
大堂很是安静，坐在角落的两人一张口就略显的有些突兀。
“你怎么跟女人一样八卦？”对面的人说道。
“哎呀陈兄莫急，等我说完。”男人也不再故弄玄虚，“那可不是普通的走水，”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小声道：“是乌衣门动的手。”
“休要胡说，当心祸从口出，乌衣门好端端的干什么在那杀人，要是让绝剑山庄发现了端倪，只怕……”对面的男人没继续说下去。
近些年来，乌衣门势力越来越大，为非作歹的事可没少做。只是当今绝剑山庄庄主近些年来从不参与武林诸事，但是威望依然还在，如此挑衅下去只怕不久后武林将大乱。
“我可没胡说，”
“好了，别说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男人压低了声音。
“今日，我听到消息……”男人更加小声嘀咕。
楼上的两人各怀心思，江淮收回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人，只见对方眉头紧锁，身子都探出去大半了。
嘴唇微动，一稚嫩的声音就先冒了出来。
“江哥哥，柴哥哥！”
静好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欣喜，两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穿着粉色的新衣服很是可爱。
柴闲眠侧头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眼睛又转向大堂。
静好看着江淮，眼神里闪过犹豫，最终还是高兴的说了出来，“今天是我七岁生辰哦。”
江淮温和看着她，笑道，“那可要好好庆祝一下，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
她却时不时的看向柴闲眠，有些失落，后者正聚精会神的听楼下两人的悄悄话，并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对话。
江淮见此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问她，“怎么就你自己？”
“爷爷和阿哑在后面，一会就出来了。”
“那我们先下去等他们。”江淮让静好先走，见柴闲眠还在听，好声提醒道，“柴兄一起吧？”
柴闲眠回过神，清咳一下，“哦好。”
等上好了饭菜，张洋他们才下来。
张洋一身崭新的衣服，打理的非常干净，一张脸严肃不失慈祥。看向一旁不怎么动筷子的江淮，开口道，“老朽多谢江公子盛情款待，公子赠衣还请我们住宿，常言道无功不受禄，老朽可有什么能帮得上公子的尽管说。”
阿哑在一旁默默不做声，筷子也放了下来。
江淮没忽略眼前之人眼中的谨慎疏离，笑道：“前辈严重了，小辈伸之援手并不图前辈回报。”
“是啊，老头，这人是个大善人，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要请我吃饭呢，不用在意。”柴闲眠夹过一个虾饺，毫不在意的说道。
“既如此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萍水相逢皆是缘，今日我们就要离开夷城了，二位公子日后还望多多保重。”张洋笑着说出接下来的打算。
江淮摇扇子的手一顿，万秋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
柴闲眠也有些讶然，看向他，“那，你们去哪？”
“还未想好，走到哪便是哪。”张洋脸上充满了不在乎，总之离开这是非之地就行。
万秋沉默的给一旁默默扒饭的静好夹了块虾饺，扭头朝着张洋挽留道，“前辈，静好今日生辰，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明日再走？”
闻言，张洋愣了一下，瞪眼看向静好，后者心虚的低头不语。
一旁的柴闲眠却惊讶的出声：“静好今日生辰啊，”
不赞同的看向张洋，“我爹说，每一年的生辰都有辞旧迎新之意，应当认真对待，你这人走这么急干什么。”
“柴兄所言有理，况且我答应了要送静好生辰礼，前辈不如多待一日？”
张洋无奈只好同意，臭丫头嘴可真快。
转眼华灯初上，醉仙楼三楼一处包厢内，最吸引人视线的就是正中间摆着的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种佳肴，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珍珠翡翠汤圆、招积鲍鱼盏、水晶冬瓜饺……
靠在一边的柴闲眠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就发现这会包厢内的人比刚才还多，嘴角一抽，转着手里的盒子，看向端坐那里的始作俑者：“就我们几个人，你点这么多菜吃的完吗？”
江淮侧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招呼他道，“柴兄，别站在那里了，快过来坐。”
“江公子，柴公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吃不了多少，况且我们还未动它，不如退回一些吧？”张洋看着这些品相上等价值不菲的菜，眼看桌子上都摆不下了，不好意思的劝道。
“前辈，人酒楼不会同意撤回的，您就不要再多说了，况且今日静好生辰，她想吃什么便让她吃什么。”江淮摇摇扇子，不以为意的看向他。
阿哑坐在二人中间，闻言拍了拍张洋的膝盖，这确实算不得什么的。
柴闲眠迈开长腿利落的坐在张洋旁边，将手里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看向门口，“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估计快了。”万秋神神秘秘的带着静好出去说一会就回来。
话音刚落，静好身穿银纹绣百蝶的花裙，水红的好颜色衬的她喜气十足,上层头发盘成圆状绑上了红色的发带，飘落在身后，宽大的衣袖在她走动间一起一落，像是落入人间的小仙童。
乌黑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万秋姐姐送她衣服好看极了。灵活的绕开还在上菜的小二，一股脑的冲进阿哑的怀里，眼底隐隐有些无所适从，“阿哑我这样穿漂亮吗？”
被小孩期盼的看着，阿哑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眼含笑意的点点头，他将所有的温情都给了她。
万秋看着热闹的场景，低声吩咐小二下去，最后才坐在江淮身侧。
屋子里总算清静下来，柴闲眠撑着头看着腻在阿哑怀里的静好，手指搭在桌上的小盒子，看着感情甚好的两人，没有打扰。
见她缠着阿哑撒娇，张洋脸上也是难得的柔软慈怀，佯装训斥，“好了，多亏了江公子，否则你哪能有这样阔绰的生辰宴，还不快谢谢他。”
静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站直身体转向一旁的江淮，真诚的道谢，“谢谢江哥哥，你对静好真好。”
江淮听着她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面目很是柔和，不着痕迹的撇了她身后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块通身剔透温润的玉佩，看着白皙可爱的小脸，笑着递过去：“来，江哥哥送你的生辰礼。”
静好咬了咬唇，并没有接过。
张洋不认识玉佩品相，但是看它光泽也绝非凡品，推脱道，“这太过于贵重了，她一粗鄙的丫头片子配不上，您不必——”
一双骨节分明纤长的手却先一步拿过去，老乞丐的话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身边的人。
江淮似乎意料到会是如此，将手收回，目光颇有深意的看着他。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张洋，淡淡道，“借花献佛而已，前辈无需多言。”
阿哑拿过玉佩，神色不明的盯着它，半晌，垂下眼眸将它系在静好腰间，怔怔的看着她腰间的玉佩出神。
江淮余光瞥向着他，也没再说话。
没错过江淮阿哑二人只见诡异的气氛，柴闲眠歪头看着盒子勾唇，懒洋洋的喊道：“过来，小丫头，我也有好东西给你。”说完摇了摇手里的盒子，似乎一个诱惑小白兔的大灰狼。
小白兔闻言小跑到大灰狼身边，好奇的看着他：“柴哥哥。”
被软软甜甜的叫着，柴闲眠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她见礼物的样子。
单手将盒子打开，一块外形圆润精致的如意锁出现在眼前，大概有小手指那么长，白玉为材，一面牡丹一面莲花，其中金银点缀，讨喜极了。
静好睁大了双眼，惊叹出声，目不转睛的看着它，上面的浮雕精美至极，柴闲眠见她如此，满意的将它戴到静好脖子上。
顺势将她抱在腿上，看着她圆圆的脑袋，可爱极了，揉上早让他手痒的小脸，软软滑滑的，忍不住叮嘱道，“小丫头，以后有人欺负你了就记住他的样子，日后再见面好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静好刚收了人家的如意锁，即使脸被揉的七上八下疼得不行，也没好意思拒绝，只能感动的点点头。
柴闲眠终于停下了恶魔之手，夹起一块卖相不错的八宝鸭块，喂给静好，可静好毕竟是个八岁的女孩，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道理，很显然他并不懂。
静好害羞的推开他，想要自己坐到一旁，可是柴闲眠以为她不喜欢吃，换了一个菜继续夹给她，众人也没点明，纷纷低声笑开来，百味珍馐，觥筹交错，温馨的气氛悄然弥散开来。
红着脸咬了一口，静好才得以逃脱魔爪，还没做到旁边的凳子上，紧接着就被大力的往后拽。
接着地上传来碗瓷滑落地上破碎的声音，一派融融之景也随之溃散。
一直浑身漆黑的箭失直穿而来，还好柴闲眠反应极快的扯开静好。
阿哑越过地上的狼藉快步过来，神色后怕的看着静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其他人早就离开坐置，戒备的看向插中清蒸鸡的箭失，一阵杀气悄然逼近。
下一刻，屋里猛然多了六个黑衣人。
站在远处屋顶的仍是那晚两人，不过蓝色锦衣的男人今日换了身墨绿色锦袍。他将手中的弓扔给胡英，动作潇洒至极，见着屋内的气氛明显一变，星眸半眯，“好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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