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少年的皂香
夏天的风穿过没有关上的窗户，吹起女生的发丝，岑知南被林莫莫悄悄点醒，睡眼朦胧的坐起身，只看见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朝她走来，路过她时衣角划过她的手肘，她闻见淡淡的皂香。
她顺着往后看，那人坐到自己斜后方的倒数第二排，对上她的视线，又很快移开。
那双眼睛，淡漠疏离，又很好看。
岑知南在心里默默念，梁言舟。
高一在平和又带了些紧张的气氛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岑知南的理科不好，能考上重点班全靠语数英三大主科厉害，然而高二才分文理。
这就意味着，如果她物化生成绩不理想，她很有可能第一学期就离开重点班。
林莫莫和她情况一样，但她好像丝毫不担心，还安慰岑知南道：“怕什么，大不了分了文理再考回来呀。”
林莫莫说她爸妈给她找了个清华家教，每晚和她一起写作业，给她讲题，她现在觉得理科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高一的生活没有那么严苛，学校有社团活动，书法绘画曲艺等等，学生自愿报名。
岑知南看了一圈，没有感兴趣的，于是便回教室，教室只有梁言舟一个人。
她坐回座位，看着面前的化学方程式就头大，有些烦躁的开了窗，一阵风吹过，将周围桌上的卷子吹落在地上。
岑知南急忙关上窗，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卷子，余光看见梁言舟在帮她一起捡。
“谢谢。”
“不用。”
岑知南将卷子放回桌上，拿笔袋压好，和他搭话道：“他们都去看了社团，你怎么没去啊？”
“不感兴趣。”
“我看成绩单，你中考是班里第一诶，其实如果你军训来了的话，说不定就能当上班长了。”
“程逸也挺不错，比我更适合。”
梁言舟的声音温和平静，说话时是看着岑知南的眼睛，眼神温柔，让岑知南有些心跳加速。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岑知南这些年来见过的，少有的几个长相帅气的男生。
是那种干净斯文的帅气，礼貌而又疏离。
让岑知南忍不住想要和他多说几句。
“你的化学好吗？我有几道题不会”话还没说完，岑知南就看到他本上写的物理公式，改了口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学习，我自己看书吧。”
“没关系。”
梁言舟伸出手，岑知南立即将化学书拿给他，又搬了旁边同学的椅子拖到他身旁坐着。
离得近，岑知南切切实实闻到了他身上的皂香，淡淡的，带了些凛冽的香气。
梁言舟做题有自己的思路，经过他的讲解岑知南很快就明白过来。
她侧头看着他，看见他的喉结一上一下，如刀削般的下颌线，薄唇，鼻梁很高，眼眶深邃。
“听懂了吗？”
岑知南回过神，连忙点点头，笑了笑：“你将来会选理科吧？”
“嗯，相比于背书，我更喜欢做题，耗时少些。”梁言舟将书合上，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快上课了，回去吧。”
“啊啊噢，好，谢谢你。”
“没事。”
“知南！”岑知南刚回到座位就听见有人叫自己，门口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朝她招手。
“宁宁，你怎么来啦？”
岑知南小跑过去，岳宁宁抬起胳膊张开手，一条手链垂在手心：“当当！你不是说手链开学的时候丢了嘛，我又给你买了一个，正好当你下下个月的生日礼物啦。”
“知南你下下个月过生日啊？”林莫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见岳宁宁看自己，笑眯眯的伸出手道，“我是知南的同桌，林莫莫，你也可以叫我林倩岚。”
“我是九班的岳宁宁。”岳宁宁看着她，突然叫出声，“我见过你！开学的时候是你帮我捡的书包！”
“原来是你啊。”
岑知南一头雾水，林莫莫解释道：“开学那天我看见她一瘸一拐的，书包掉了就帮她捡起来了，诶，现在呢，腿好了吗？”
“你腿受伤了？”岑知南带着怀疑看她，“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做戏不得做全套，不这样我怎么不参加军训啊。”
“少侠好智谋！”林莫莫双手抱拳。
“过奖过奖。”
岑知南真是佩服这俩人，一个装低血糖，一个装崴脚还能聊到一起去。
上课铃响了，岑知南和林莫莫回到座位，老师还没来，岑知南就让她帮自己把手链戴上。
“你说，班主任看见了不会给我没收吧？”岑知南晃了晃手腕，小声问。
“我把手链和你的手表连在一起，到时候你就说是手表自带的，没事。”
岑知南点点头，长叹一口气：“上完这一节课终于能回家了，我要回去睡到明天中午。”
“我爸来接我，咱俩顺路，让我爸捎着你吧，省的还要挤公交。”
“我和宁宁一起回家，那你也捎着她吧。”
岑知南停了下，睨她一眼调侃道：“你住市南，我住市北，可真‘顺路’啊，说，又起什么歪心思！”
“我奶奶住市北，她过生日！”
两人正说着，岑知南的桌上被放了个本子，她转头看，看见梁言舟抱着一沓作业站在她面前。
“谢谢谢”岑知南立马将作业本抱在怀里，梁言舟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
“怎么还结巴了？”林莫莫拿过自己的作业翻了翻，“下节课又是数学，我真是听得头都大了。”
这么说着，林莫莫贴上岑知南，双手捧着岑知南的脸摇了摇，“我们知南宝贝的脑袋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数学这么好啊！”
“林莫莫！岑知南！给我站起来！”
听见声音岑知南立马起身，就看见班主任阴着脸走过来，路过讲台时还将书扔在上面。
班级里鸦雀无声，只能听见高跟鞋才在地上的声音。
“上课铃打了十分钟，怎么，聋了吗？老师不在就可以不上课？我告诉你们，你们自己不想学，别影响其他想学的同学！给我到门口站着去！”
这是岑知南上高中时第一次罚站，隔壁班上体育课回来，路过她们时总会看一眼。
“知南，你别觉得丢人，等将来这都是咱俩的回忆。”
岑知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我没觉得丢人啊，我小学到初中，经常被罚站。”
余光看到班主任往门外看，岑知南轻咳一声，林莫莫会意，默默看向前方。
——
终于熬到了放学，岑知南回教室收拾书包，林莫莫看了眼手机有些抱歉的说：“知南对不起啊，我爸说今晚不去奶奶家了，我们出去吃饭，那就不能送你回去了。”
“没事，我坐公交。”岑知南背上书包和她告了别。
岳宁宁早就在门口等着，挽上岑知南的手打趣道：“听说你们班最后一节课有两个女生被罚站了，让我猜一猜，其中一个不会姓岑吧？”
岑知南轻轻掐了她一下：“知道还问！”
再次路过那个胡同，岑知南靠近了些说：“就是这，当时有五个人打一个人，我看的清清楚楚。”
“你胆子可真大，不怕他们报复你啊。”
“那五打一万一给那人打死了呢，我喊完就跑了，应该认不出我。”
“那你手链会不会就是这个时候掉的，我们找找？”
岳宁宁正准备过去寻找，被岑知南一把拉回来：“你傻啊，这都半个月了怎么还会有？再说，万一真掉这，人家在那等着找手链的人怎么办？不要了不要了，快走吧。”
岑知南拉着岳宁宁就跑，刚跑到站点岳宁宁回家的车就来了，她被人群挤上了车，还不忘中途和她招手。
岑知南笑着向她摆摆手喊了声：“到家和我说一声！”
岑知南只等了几分钟车就来了，她上去后还没站稳司机就开车，晃的她向后倒去，她慌乱的抓了抓，没抓得住前面人的书包，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她第一时间道谢，待看清那人惊喜的笑道：“好巧呀，你也坐这趟车？”
梁言舟点点头，将拉手吊环让给她，自己把着最上面的扶手。
岑知南看了看吊环，手臂都伸直才刚好够住吊环，气氛有些尴尬，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话题时，听梁言舟说道：“扶着我。”
“没事，我能扶稳”
岑知南话还没说完公交车一个急刹自己又向前倒去，梁言舟扶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回拉了一下，看着她没说话。
岑知南低着头拉上他的衣角，小声道：“我我不能”
梁言舟轻笑了一声，岑知南为了掩饰尴尬，问他：“我在北城南路站下车，你在哪站下呀？”
“北城南路西。”
岑知南点点头，那就是北城南路的上一站，她又说：“我们住的还挺近，那以前怎么没遇到过啊？你是哪个初中的？”
“宜川。”
“啊，我在你隔壁的七中那小学呢？”
“望竹。”
“我是北芹，隔了两条街”
岑知南觉得，好像已经没必要再问幼儿园了。
“我们应该见过。”梁言舟垂眸，目光定在她的手腕。
“哪里呢？”岑知南好奇的问。
不应该啊，他长的帅，自己要是见过肯定有印象呀。
“不记得了”梁言舟弯腰看了看窗外，“我到了，拜拜。”
“拜拜，明天见！”
岑知南看着他走下车，夕阳的光落在少年的周身，他走在洒满金色的路上，身姿挺拔，她仿佛能闻到梁言舟身上凛冽的皂香。
岑知南，这是你心动的瞬间吗？
日斜归路晚霞明。
少年站在光中，连背影都足够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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