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魇袭
庄黎没指望医疗队长能百分百相信他说的话，从而立即通知军方做出反袭安排。
至少有他提醒后，不会被突如其来的魇袭打得太过措手不及。
这里还有许多不能下床的战后伤患，在有序的防范下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性，一旦情况混乱就绝无生机了。
医疗队长果然有些意动，也多亏这几天庄黎在医疗处的表现。
“你跟我来。”
医疗队长喊上庄黎一起走出去，外面脸色焦急的商凡立即望来。
医疗队长没看他，把庄黎带上车后，光脑联系上驻军上尉。
通话链接中，医疗队长对庄黎道：“你在哪里见到魇兽的踪迹，具体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向上尉报告清楚。你应该明白，这种事绝不能作为玩笑，哪怕只是你看错了。”
他不认为庄黎是见到了完整的魇，否则活不到回来通知的这一刻。
“来不及了。”庄黎叹了口气。
医疗队长：“什么？”
这时光脑通讯链接成功，传来上尉的询问。
一直看着窗外的庄黎这会偏头面对医疗队长笑了笑，“医队，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医疗队长隐约听到什么嘶吟声，头皮感到发麻。
他不选，庄黎帮他选了，“坏消息，它来了。好消息，目前只来了一只。”
用‘它’和‘只’来形容的还能是什么。
医疗队长睁大眼睛。
视野穿过庄黎的肩头看到外面。
地面塌陷，一只巨钳伸出，很快青黑色的头甲，狰狞口器，一一暴露在空气中。
两者距离不到五十米，以魇的速度……
刷。
冒土的魇兽发现了浮空车，朝这边扑杀过来。
这一刻，医疗队长和魇兽的复眼对视，仿佛掉入疯狂残虐的黑洞。
悬浮车突然加速将他惊醒。
医疗队长颤动的眼珠看到少年清冷流畅的侧脸轮廓。
庄黎已经解开安全带，探身越过他控制悬浮车。
仿佛被少年的冷静感染，医疗队长定神，想起什么，对依旧在链接光脑通讯道：“上尉，这里是重建区坐标……，这里发现了一只完整魇兽！”
“坚持住，已经派人救援。”
“收到！”
接到上头指令的医疗队长心头一松。
然后听见庄黎的声音。
“这边的救援暂时不用急，先分派人手调配民众，防御重点地区吧。”
上尉：“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魇兽！？”
庄黎：“而且一只只的分散在各个地底下。”
上尉：“！？”
医疗队长：“……”
星网直播间里的骂声早在魇兽真的出现那一刻截然而止。
现在庄黎直播间里的弹幕早已空白一片。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画面中，少年冷静操作浮空车溜魇兽，嫣红的唇瓣隐约还有一丝笑？
活见鬼了！
“哦，对了，如果现在刚好有在看我直播的节目人员，你们真正表现的时候到了。提前配合军方帮助民众前往安全防护所，拿起身边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有了这句话，节目组的人都别想独善其身。
上尉这会才发现不对劲，“你是谁？”
庄黎敬业的打了波广告，“风雨后的彩虹……”参演嘉宾。
因为悬浮车猝然减速的意外，后面四个字没能说出来。
庄黎看着显示屏‘能量不足’的提示。
医疗队长：“自战后，这一直用不上……”
这个速度被魇兽追上是迟早的事。
医疗队长深吸一口气，做了某个决定，对庄黎道：“找个地方停车，我会拦着它，你找到机会就跑。”
说完指纹打开悬浮车内一个凹槽，从里面取出一把能量枪。
上尉的话语自通讯传来，“已经在分派救援，你们保重。”
魇兽突袭，上尉还有太多事情要做，无法一直保持通讯关注两人。
通讯结束。
和医疗队长视死如归的表情不同，庄黎看到他拿出能量枪那一刻，眼睛就亮了。
“射它眼睛。”
医疗队长表情一言难尽：“……”
庄黎偏头，“这枪也能量不足？”
“不，很足。”
“医疗后勤队不修枪法？”
“……修。”
那你干嘛一副‘恕臣妾做不到’的表情。
医疗队长顾不上和庄黎解释，正统单兵都不是谁都能说射中魇兽眼睛就射中，大家都知道眼睛是低等魇兽的弱点之一，可那玩意在那颗大脑袋上小得堪比绿豆。
呼啸的风从上方开启的天窗灌进来。
庄黎道：“杀了它。”
医疗队长绷着一张脸，站起来从天窗探出上半身，便见不足五十米外外观狰狞，似虫似兽的魇。
手一抖，射击。
听到枪声的庄黎看了眼后视镜。
这时又是前后两声。
魇兽无损逼近。
这回医疗队长不止手抖，腿也在抖。
庄黎好奇问，“你在故意挑衅它？”
医疗队长：“艹，你别说风凉话。劳资是后勤，后勤，不是神枪手！停车，你直接跑！”
星网上同是一片紧张，被医疗队长的大义感动，觉得庄黎无知者无畏，话语说得过了。
“你先进来。”庄黎道。
医疗队长这时心静不稳，听见冷静的嗓音就本能执行，闻言坐回去。
悬浮车熄火。
本来就逼近的距离在悬浮车停下立即缩短。
医疗队长张嘴，不敢相信庄黎会干出这种蠢事。
下一秒，他手里的能量枪被庄黎夺去。
少年利落转身钻出天窗。
黑影即至。
魇兽镰刀状的前足扎下。
庄黎侧身，那利足扎进悬浮车顶。
里面的医疗队长绝望看着扎破车内的魇足。
外面。
庄黎和近在咫尺的虫族对视。
呼吸间都是浓郁纯粹恶意。
啊~这味道，纯天然无添加。
他眼里闪过一抹兴味和餍足，歪头笑了笑。
面前魇兽好像有一瞬呆滞，也轻微歪了下狰狞的脑袋，复眼转动速度叫人仔细去看眼花缭乱。
biu。
一朵血花炸开。
魇兽刚发出嘶吟就被紧随而来的一枪击碎脑核神经。
星网直播间：……！！！？？？
砰的一声，车内医疗队长只觉得车身被什么重物砸得一个颠簸，然后就没了动静。
“庄黎？”
“嗯。”
“你……”
庄黎坐回车里。
医疗队长紧盯着他身上的血迹。
黑绿色的血。
魇兽的血。
医疗队长干巴巴的说，“你杀了它？”
“嗯。”庄黎又应了声，品尝完精神粮食的余味后睁开眼。
他眼里的兴奋还没褪去，把玩着手里的能量枪，不太舍得还回去。
医疗队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能量枪是铁灰色，握着它的手却白皙如玉，根根分明修长，指甲是干净的淡粉，像生在玉上鲜嫩的桃花瓣，在能量枪的衬托下更精致脆弱。
他恍然想起来这是个omega。
“枪……”刚提一个头。
拿枪转圈圈的手一下握紧。
医疗队长抬头。
对视间，庄黎眨眨眼。
医疗队长转开眼，“你留着吧。”
“好的。”庄黎立马道。
这会儿他才有空打开光脑，查看自魇兽出现就疯狂提醒的来信。
他光脑上好友不多，目前认可的也就慕烽和商凡两个。
现在扫了一圈，也只回复他们两人的消息。
……
防护所。
重建区的民众聚集在这里。
周围建起的防御线以及前线正在放手驱杀魇兽的军队。
炮火声、魇兽刺耳的嘶吟声不断传来，防护所的视野没有阻挡，遥望远方就能看到战况。
这次魇袭不是成群的魇潮，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处是数量不多，坏处则是四处分散，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从地下爬出一只魇。而民众还没全部收归，普通人但凡遭遇魇兽都坚持不了几秒。
大人们窃窃私语，小孩小声抽泣。
气氛紧张压抑。
吴游照顾着一群还没找到父母的孩子，温声安抚着他们。
嘴上说着正能量的话，心里却明白这种时候越晚出现就越凶多吉少。
“都是庄黎乌鸦嘴，要不是他提虫族……啊！”
吴游望去，助理被陈星环推到，骑在身上揍。
一个成年人被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制得反抗不了。
吴游多看了陈星环一眼，被少年狼性的神色惊了下。
“你这种垃圾就该丢去魇堆里！如果不是小少爷提醒，我们现在都还在外面！”
原本个别被助理的话牵动神经的人，听到陈星环的话，顿时感到浓浓羞愧。
吴游出声，“再打下去就要造成故意伤害罪了，不值当。”
“呸！”陈星环迁怒的瞪过来，“他是你的助理，你也想害小少爷。”
“不是，他已经被辞退了。”吴游平静说道。
助理投向他的求助眼神滞住。
陈星环不信。
吴游温和道：“我和你一样感激庄黎，他是现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的恩人。放心吧，他会安全回来的，别忘了直播，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吴游的直播间早在发现魇兽时就已经闭关，可庄黎的直播间一直开着，不知道是忘了关还是故意不关。
早在十分钟前直播间观看人数已经创出《风雨后的彩虹》节目历史新高，每分每秒都在暴涨。
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吴游已经预见今日之后，庄黎重登人气巅峰。
早已没了节目刚开始时的争胜心。
吴游低头望着光脑直播里的少年，在心里说：他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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