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入虎穴焉救子（三）

尽管齐光茂的丧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白幡也早就一一撤去，齐地主的家中气氛依然低压的像是垂暮老人苟延残喘的呼吸，全无半点以前的鸡飞狗跳。

        齐光茂活着的时候，□□赌博无所不做，常常把齐地主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儿子。可如今儿子死了，被人打死了，他反而无比思念起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于梓跟在于谦身后，由齐老汉领路来到齐地主家中。

        齐地主看到齐老汉就要发作，拿拐杖指着他怀里的包袱骂道：“怎么？这包袱里是你儿子的头还是一千两银子？”

        齐老汉说道：“我呸！你儿子作恶多端，大柱把他打死，算是为民除害。”

        齐地主将手中的拐杖向齐老汉砸去，齐老汉虽然老了，但年轻时学过武功身体还算灵活，侧腰一闪躲过去了。

        齐地主气的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个素衣中年妇人连忙从隔间出来帮他顺背，关切地说：“爹，你莫要太难过，伤了身子。”

        齐地主摆摆手，悲怆地哭道：“如今这个家中只剩你我二人了，我老不中用的随时都能去了，可是我齐家就要绝后了呵！”

        素衣妇人就是死去的齐光茂的娘子，她想到自己日后没儿没女、无依无靠的日子，也悲从中来，站在一边垂泪。

        齐光茂嫌弃自己的娘子太过端庄板正、行事起来索然无味，成亲十几年来鲜少碰她，总爱去勾栏里找风骚入骨的□□。是以年过而立半个子女也无。

        于梓看到他们的凄惨模样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她想起前世看过的电影《误杀》。齐地主老来经历丧子之痛，可他就没有错吗？如果他不对自己的儿子过于放纵和溺爱，在他第一次犯错时就加以教导和规劝，而不是让儿子仗着自己的权财肆意欺凌他人，或许今日的惨剧就不会发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于谦说道：“齐地主，齐老汉的包袱中既不是齐大柱的头，也不是一千两银子，而是比两者更宝贵的东西。”

        齐地主并不买他的帐：“难不成你把我儿子救活了？”

        “活死人肉白骨是天方夜谭，但齐光茂做了混账事，今早桂娘产下一子，不知你认不认这个孙子？”于谦说着，掀开齐老汉手中的包袱，男婴酣睡的小脸露出来了。

        泪眼朦胧的齐地主看到婴儿的脸，巨大的喜悦让他呆愣了很久，望向齐老汉：“这、这是我的孙儿？”

        齐老汉扭头看向一边，臭着一张脸不愿意搭理齐地主。

        齐地主踉跄的跑下塌奔到婴儿面前，从齐老汉手中将婴儿夺过来，抱着婴孩眯缝着老眼左看右看，老泪纵横的说：“是我的孙儿！天不绝我啊！天不绝我！”

        小小的婴儿被他惊醒，哭声嘹亮，哭声像一道阳光给齐地主家中多日的阴沉劈开了一道口子。

        齐家的事算是了了，毕竟自己儿子有错在先，齐地主答应不再追究齐大柱的杀人罪。

        于梓看到这个还算“圆满”的结局，忍不住叹了口气。

        齐老汉请他们二人在家中吃了饭住一晚在走，于谦摇头说：“今日天还不晚，再半日就能进城，我们就不打扰了。”

        于梓心中诽腹：再睡一晚，不知道酒里是有蒙汗药还是□□了。

        两人牵了马车上路，一路朝应天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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