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千年修得共枕眠

于谦和于梓坐在炉边烤火，炉中烧着木柴，时而噼啪作响。炉上热着一把花生，在炉火余温的炙烤下散发出阵阵食物的香味。

        不多时，老婆婆开门进来，端着一大锅冒着腾腾热气的白菜豆腐汤。老爷子跟在她身后，把角落里的一张木头圆桌拉出来。

        老婆婆把白菜豆腐汤放到圆桌上，笑着说：“你们来吃饭了。”嗓门很大。

        老爷子将炉上烤的花生用手收到盘子里：“没什么肉菜，你们将就着吃些热汤，暖暖身子。”

        于谦站起身帮忙摆碗筷：“很丰盛了，麻烦大爷大娘了。”

        一个穿桃红棉袄的大肚子妇人端着一盆白米饭进来，也不敢抬头看家里来的两位公子，垂着眼将米饭摆到桌子上。

        最后围在桌边吃饭的只有于谦于梓和老爷子三个人，女眷都不上桌，自去端着碗回里屋吃去了。

        饭后三人吃着烤花生下酒。齐老汉看着两位年轻人虽然穿着布衣，气度却不是寻常百姓可比，因问他们：“我瞧着二位气度非凡，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两人出发时就串好了说辞，出门莫要显财露富，于谦答道：“老爷子抬举了，我们家中只是寻常种地的。”

        于府有几个农庄，于老爷又不做官，家中收入全靠农庄维持，这话也不算说谎。

        齐老汉心中却并不以为然。他年轻的时候干过镖师，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料定两人定然是大富大贵的出身。当下也不再多问，只一边问他们家乡的风土人情，一边劝二人喝酒。

        这酒是农家自己酿的米酒，味道酸甜可口，于梓不觉贪杯喝了许多。

        于谦本来想着这酒度数不高，由她喝去，谁料她才喝了三杯就伏在桌上，梦游周公去了。

        于谦向还欲劝酒的齐老汉告了罪，扶着于梓进卧房了。

        这一间卧房极小，一张床占了绝大部分的面积。

        于谦将昏睡的于梓放在床上，给她将靴子脱了。方贞春扮作男子当然不能再以一双金莲示人，因此在鞋靴中塞了很多棉花，走路不至于空荡荡的。

        现下露出一双穿着白袜的小脚，于谦蓦然想起他们之间因为一根裹脚布而莫名其妙结缘的过往，眼中带了几分柔情和怜惜。

        她总不可能一辈子以一副男子面目立于人世，再过两年，等她长大了，若她愿意，他自会娶她为妻。

        于谦想了想，又将方贞春的外衣褪下，她里面还穿着厚厚的里衣和中衣，十分乖巧的任他布置自己，全无平日张牙舞爪的样子。

        于谦躺在床上，月光反射着白雪照得屋中十分明亮，他细细看着方贞春因酒气上涌而红妍妍的脸颊和微撅的小嘴，心中不自觉想起自己在书中看过的那些颜如玉的故事，呼吸有几分发热。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于谦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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