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四）

那日下午，仙妃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害喜害得严重什么也吃不下，只想吃些曹府母亲做的腌菜。仙妃的姐姐当时的柔妃听说后立刻派太监回了趟府，拿回来了一坛腌菜和几包安胎药，晚膳的时候一并送了来。

        仙妃有了家常腌菜胃口很好，吃了很多。晚膳后，住在附近的月妃花寂月带着侍女苁湘的做的糕点送了过去。晚间皇上在仙妃那里住下，可刚刚睡下，仙妃便说肚子疼，皇上掀开被子一看，猩红的血将白色的床单染红。

        唤来了太医，说是吃了藏红花，胎儿已经没有了。

        仙妃听说这个消息后，精神失常，疯癫了起来。

        ……

        刘慧敏抿了一口茶水道：“如今想来漏洞还真不少！那晚仙妃明明吃了寂月和那位的东西，为什么却没有人怀疑是那个人呢？”

        “曹家姐妹情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这情有几分真谁也不知道。”

        “流疏宫的那位，本姓曹，一舞倾城先帝赐姓慕，意在赞赏她的舞蹈。可是自古就没有把长女过继出去的道理，曹家当时可以驳回这道圣旨的。除非，曹琦有意让曹玉榧做长女。”

        “曹琦向来偏爱曹华容，可是流疏宫的那位能有那么大度不知嫉妒吗？或许我们从未看透过她。”云泱做回椅子上，心事重重，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问道：“你可知曹华容的生母是谁？”

        刘慧敏想了想回道：“似乎……是颜家的小姐……”

        倏然，慧敏眼中的焦距慢慢变短，又陷入了沉思中。

        那是几年前的仲春，她和前来玩耍的易澜凝携手去了后院，在那洁白如雪的梨花林中，两个天真的女孩看着纷纷而落的梨花醉了。澜凝隐约见到前方的梨树下有一个女子卧在地上，她们快步跑去，担心这个女子的安危，却在见到她的时候瞬间失神。

        手如柔荑，颜如舜华，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慧敏和澜凝都忘记了呼吸，她们还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出身名门，平日里少不了宫宴家宴，上至皇宫里的后妃下至平民百姓，她们所见的美人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及上这个女子。

        女子忽然睁开了双眼，那一双如黑珍珠般璀璨的瞳孔，仿佛一眼澄澈幽静的潭水般清澈见底的双眸。

        后来，慧敏才知道，那女子是颜家的二小姐，是林将军的义妹，是曹大人未过门的小妾。当时慧敏不解的问母亲：“为什么要要作妾？以她的容貌姿色应该去宫里当娘娘。”

        母亲浅笑嫣然，静默站在那梨树下，抬头望着那满树繁花，春风平地而起，簌簌纷飞的梨花落了她们一身，母亲的白衣在风中舞动，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却久久望着那阵阵梨花香。

        “敏儿还没有小字呢吧？”

        慧敏一怔，不知母亲为何这么问只得回了一句：“是。”

        “不如就叫溶月吧，梨花院落溶溶月。”

        “好。”

        慧敏只记得那一日母亲的神色凄凉，犹如风卷了残荷一般的无奈，却又仿佛在那落英缤纷中找了那么一丝的向往，仿佛透过红尘十丈看到了远去少年时的美好。

        直到母亲病逝，慧敏在母亲的遗物中才明白了那日母亲的神情为何如此薄凉？

        芳华一瞬，终究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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