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一）

易缳宫。

        妙戈一袭清浅色纱裙，肩上披着薄薄的轻纱，头上插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玉簪花，清纯佳人。一身简单的打扮，流连与花丛中，一只蝴蝶在妙戈的身旁飞舞，她一抬手，蝴蝶正好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妙戈轻轻的吹着蝴蝶，露出微笑。

        这一幕正好让凌奕看见，他已经还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清纯的美人，似乎天然而成，不染一丝粉黛。从前的云泱也从来不施粉黛，可是自从做了皇后，每日都要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浓妆，以示自己的身份。

        但是眼前的女子，瘦削的下巴，精致的小嘴，以及那一双丹凤眼中不无透露着喜悦，这才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不是他每日所见的强颜欢笑。

        凌奕笑道：“蝴蝶戏佳人！”

        妙戈正出身，忽然听到有男子的声音，不觉一惊，抬头看到了年轻英俊的男子，她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雕龙金冠，身上的王者之气不无说明他就是当今圣上，她的夫君。

        妙戈立刻俯身下跪道：“嫔妾不知皇上驾到，不周之处还请皇上降罪！”

        凌奕走上前扶起她道：“你何罪之有？方才你玩的那么高兴，别等朕一来，便拘谨了。”

        妙戈低下头，轻声道：“是！”

        “抬起头来！”凌奕温柔道。

        妙戈缓缓抬起头，凌奕仔细的打量起这张面孔。此女姿色属上乘，但绝非倾国之姿。比起后宫美人稍稍差了一截。没有过人之处，但是她的声音却很好听。

        凌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嫔妾滢才人苗妙戈。”

        “妙歌？会唱曲吗？”凌奕问道。

        妙戈规矩的答道：“略懂一点。”

        凌奕牵着妙戈的手，走进夜袭亭，对妙戈道：“唱一首吧！”

        妙戈问道：“皇上想听什么曲儿？”

        凌奕思索一下答道：“你随意吧！”

        妙戈道：“嫔妾的家乡是江南莲城，那嫔妾便唱一首《采莲曲》吧！”

        说罢，她立在一旁，启齿清唱：

        采莲归，绿水芙蓉衣。秋风起浪骛雁飞桂櫂籣桡下长浦

        罗裙玉腕轻摇橹叶屿花潭极望平江讴越吹相思苦。

        相思苦佳期不可驻塞外征夫犹未还江南采莲今已暮

        今已暮采莲花渠今那必尽倡家官道城南把桑叶

        何如江上采莲花花叶何稠叠叶翠本羞眉花红强似颊

        佳人不在兹怅惘别离时牵花怜共蔕折藕爱连丝

        故情无处所新物徒华滋不惜南津交佩解

        还羞北海雁书迟采莲歌有节采莲夜未歇

        正逢浩荡江上风又值徘徊江上月

        徘徊莲浦夜相逢吴姬越女何丰茸

        共问寒江千里外征客关山路几重

        妙戈的声音甜而不腻，像莺声燕语，洋洋盈耳又似莺声婉转，清脆动人。将江南采莲女的天真单纯的快乐唱出了感情。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凌奕赞赏道“你担得起‘妙歌’的名字！”

        妙戈迟疑一下道：“嫔妾的名字是妙戈，并非妙歌。是横刀戈，并非歌声。”

        凌奕皱了眉头：“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起这么危险的名字？不好，不好！”

        妙戈道：“可能是因为母亲想保护嫔妾吧！”

        凌奕问道：“保护你？你的家事什么样？”

        妙戈道：“嫔妾的父亲只是一个御史大夫，但是却有十几个妻子，嫔妾的母亲是丫鬟出身的妾侍。而母亲在生嫔妾的时候便难产而死，父亲几乎不知道嫔妾的存在。这次上京选秀，也只是代替了家中十一夫人所出的妹妹。和奶娘独自上京参加选秀。”

        凌奕充满怜惜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妙戈会用这么平静的声音说完她悲惨的身世。随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道：“从此以后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你不需要‘戈’的保护，不如你就叫作妙歌吧！”

        妙歌欠身施礼，道：“嫔妾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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