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暴露
与林皎皎的家书一同落到太子手里的，还有一封急报，展开只有六个大字，“江南之乱将起”。
太子将轻飘飘的纸丢到烛台上，看着火舌缠绕着洁白的软页，顷刻之间化为飞灰，有些出神。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不破不立，这烟罗锦绣罩着的虚伪繁华终究要被撕开一个豁口，将里面的溃烂挑出。
将下面的信封拆开，太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也是简简单单一句话。
“尔挂念之情为父已知悉，多思无益，劳损心神，善自珍重。”
太子两指拈着纸页，借着烛光，翻来覆去地揣摩着二十多个字。
那小娘子的信自己也看过，无非是写了什么江南之地繁华，日常银钱方面需节省着些，好攒下家底子置办宅子，再加上惯常的问候之语，无甚稀奇。
这里头有什么玄妙吗？
太子心知太子妃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传信要求，但他一时却看不出来。
罢了，她如今只身一人留在长京城，便是再也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思及此，太子不免又想起连日来帐暖纱乱的春情，黑眸中流露出一丝怔然。
他原是想她宿在安阳宫也无妨，他并不厌恶与她同榻而眠。
但不论折腾到多晚，太子妃都要撑着一口气，拖着步子回景福宫。
安排监视她的秦女官昨日偷偷来报，说是太子妃每次回去都要再清洗一次身上，她看着那些紫红印子都触目惊心，求他下手轻些。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在受什么酷刑似的。
太子拿起一卷平日爱读的书册，还没品出三分韵味，便耐性尽失。
那字密密麻麻的，一列挨着一列，无端的惹他不快。
“殿下，娘娘到了。”
李太监的一句话将太子从莫名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他将书页合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林皎皎从太子那日丢下的衣裳中挑了一件，虽是简朴的纯色，但束腰的款式一下子就凸显了身段，衬得人跟一根雨后谷间的翠竹一样，鲜嫩欲滴。
横竖这一关都逃不掉，林皎皎也想开了，不若趁着太子心情尚可时问问消息。
她怕太子将书信扣下了。
算算日子，如果中间不耽搁的话，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林皎皎一边安慰自己不用着急，一边对太子的怀疑就跟咕噜咕噜往外冒的沸腾茶水，逐渐溢出来，怎么拦都拦不住。
太子见林皎皎进来，原本就十分端正的坐姿一僵，更是严整，似乎压抑着在刹那间涌动的深沉到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念头。
这不是她惯常穿的衣服，那就只能是……
心思电转之间，太子很快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她在试着取悦自己。
这个结论一出来，不可言说的欣喜如同潮汐般，一浪接着一浪，几乎要将他淹没。
“来。”
太子朝着林皎皎的方向伸出手，掌心向上，耐心地等待着对方自投罗网。
林皎皎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亦步亦趋地过去，坐到他腿上，勾住脖颈，埋首颈窝，轻软的发丝垂落，温热的呼吸缠绵，勾得太子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今天怎么换了身？”
边说着，太子顺手将林皎皎绾发的银丝镂空东珠钗拿下来，搁到案上。
“妾觉得好看便换上。”
因为贴着肌肤，林皎皎说话有些含糊，但不妨碍太子听清楚。
清俊雅正的男人从喉间溢出轻笑，将怀中的小娘子抱到案上。
“殿下……”
林皎皎欲言又止，雪白的脸庞上红晕蔓延，羞耻到极致。
她还没这样过，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
但是太子却已是再无克制的可能。
“信已到。过会就给你。”
太子话音刚落，林皎皎就不自觉地放开了紧紧攥着他袍袖的手，迎着男人沉郁的眸子，难堪地缓缓放松身体。
“殿下……熄灯吧……”
“无事。”
太子原是想着轻些，慢些，没曾想一朝看清了昏暗灯光下小娘子梨花带雨似的可怜样子，竟是……
更过分了些。
这回，是林皎皎第一次宿在安阳宫。
当夜，严贞珠前往景福宫没找到人，去往安阳宫被李太监拦在门外。
“太子和娘娘夫妻二人有要事，还请严小娘子明日再来。”
李太监笑眯眯地说着，“要事”两个字咬得暧昧，像一把利刃插在了严贞珠心上。
她瞬间就明白了那个冒牌货骗了自己。
贱人、贱人……
她竟敢勾引殿下……
严贞珠气得抖如筛糠，恨得劈断了指甲，手心里血痕斑驳。
林皎皎不知道的是，她一觉醒来，就会迎接怎样的狂风骤雨与……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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