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北海小龙女
其实悟空这次上白虎山，时间还是没算好，如今距离百兽大典正式开幕还有三日。
若只是如此倒还好，然而不知是因为悟空在山门口得罪了虎族，还是他们本意就是如此，竟没给悟空安排一个歇脚之处。
如今他只能在百兽大典会场外，范围不大的小花园里寻了个地方小憩。
悟空转悠了一圈，小花园里只有一处小亭子可以稍作歇脚。
虽说修士无需睡觉，只要一个蒲团打坐即可。但这毕竟是在外人的地盘上，要是随便寻个地方就地坐下，未免太掉价了些。
只是，如今那处小亭子里已有一名女子，不对，应该说那是一名女妖。
悟空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那名女妖模样和人族相差无几，若是按照人族的标准看来，绝对算得上国色天香之貌，就算比起人形的胡梦璃和那紫霞仙子都丝毫不差。
只是在她头顶上，却比人族女子多了一对小犄角，身后的裙摆下，还藏着一条青绿色的龙尾。看她这模样，应该便是那传说中的龙族了。
悟空走上前，双手抱拳，客气地问，“龙族的小姐你好，贫道想在这亭子里休息一阵，是否会搅扰到你？”
那龙族女子听到悟空的话，肩膀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却依旧闭着眼，没有回悟空的话。
“小姐，悟空想借这亭子里休息一会儿可好？”悟空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次。
然而……她还是没给悟空任何回应。
“若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是默认了？”悟空再问。
女子依旧是那副姿势，盘坐在亭子某处，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悟空搓了搓手，也不管这许多，从纳戒里取出一只蒲团，放到小亭子里距离女子颇远的地方，盘腿坐下，安心打坐。
一龙一猴，就这样在亭子里从清晨盘坐到傍晚，直到夕阳斜下，也无任何交集。
倒是虎族的探子，几乎每过半个时辰就会来一次，每次见到无事发生，又悄悄离开。
天色越黑，悟空心中就越是好奇，这个龙族女子为何会和他一样，一直待在这小亭子里。
要是天色还早，倒可说她是喜欢外面的环境。可现在，天色已经很晚，在这小亭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
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虎族没有给她安排住处么？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龙族与虎族同属妖族四大族，虎族没道理会因为这种小事去得罪龙族。
莫非……悟空这时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传闻——龙族和其他三大妖族不合。
但即便不合，虎族也不至于如此吧。这就像其他五大圣地如今和瑶池台之间同样有些矛盾，但瑶池台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对待五大圣地。
“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孙悟空么？”就在悟空疑惑之时，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嗯，是我。”悟空抬起头回答。
在他对面，那名龙族女子依旧盘坐在原地，眼睛却已经睁开。
那双眸子此时似乎是在打量着悟空，但悟空却又有一种她不知在看着何处的感觉。
因为那双眸子里像是没有焦点，带着数不尽的幽怨与哀愁，而这些却又不是针对悟空，更像是针对整个世界。
悟空等了许久，那名龙女却再没有回话，只是这样痴痴地盯着悟空，又像是盯着他身后黑夜中的某处。
这样的目光让悟空有些慎得慌，再度出声，“龙族小姐，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她这才转醒，原来刚才她只是在发呆。
她眸子里恢复了一些神志，接着又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么？”
“这……刚才你问我是不是孙悟空，我说就是我。”悟空又回答了一次。
“哦。”她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带生气，“也对，也只有你，才会和我一样被他们如此对待吧。”
“你也是因为没有住处才会在此独坐么？”悟空苦笑。
“不。”龙女却直接否定，但接着她又说，“我有住处，但他们却不想我去住。”
“此话怎说？”悟空好奇心更甚，难道龙族和虎族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他们给我安排了一方寒潭。”女子淡淡地说。
悟空本想说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毕竟龙族本就喜欢在寒潭中休息，就好像人族喜欢在床榻上一般。
但龙女她既然如此说，想必是有着难言之隐。
“可我不是一条龙。”不用悟空问，这龙女居然直接把秘密说了出来。
“啊？你不是……”
“我是龙族，但我却不是一条龙。”龙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眸子又暗了许多，“我的父亲是如今的北海龙王，而我的母亲，却是一个普通人族修士。”
“所以我从一出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人不人，龙不龙。”
“哦，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被他们这样对待吧。”悟空小心地问。
“嗯。”龙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再度闭目修炼。
悟空叹了口气，这小龙女的心思，他多少能理解一些，他不也是这样子么？妖不妖，人不人。
月光下，龙女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又寂寥。
悟空本想上去安慰一二，最后却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去面对，旁人插不上手。
倒是她这性子还挺有意思，悟空本当她是一座冰山，却没想到她只是心事太多，又太过孤独。偶尔正常的时候，倒也不难交流嘛。
就这样，一连三日，这位北海小龙女都和悟空一起在这小亭子中静静盘坐。
白天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担心被虎族的探子发现，她谨慎得多，从来都不说一句话。
可是到了夜里，她又总会忍不住对悟空吐露一些心事。而悟空也乐得做一个听众，哪怕权当是打发时间。
更何况他们两个境遇如此相似，虽说为人处世的方式和想法不同，却总会有一些共鸣之处。
三天下来，两人竟成了不错的朋友。
百兽大典如期而至，两人也终于得以解放，各自混入前来参加大典的妖流，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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