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水葫芦喝完，故事也已经讲完。默娘的目光掠过暴虐的风沙，最终定格在看起来尚且稚幼的仙长身上。
“近日流言四起，说沙漠里出现异象乃是因为女子做沙匪有违天和，故而天降劫难警示众生。仙长觉得这话有道理吗？”
默娘幽幽的目光像是在询问丹火，又像是在疑惑自问。
丹火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默娘看。什么天降异象，还不是暨阳真人不做人搞出来的人祸。
默娘看着丹火生动的表情，也不由勾了勾嘴角，表情轻松的像是卸下一块大石头。
丹火想着既然师尊定下一个好故事打赏一枚下品灵石的价格，想来是极公道的价钱，于是从金镯子里摸出一块下品灵石扔到默娘怀里。
默娘随手接住，原本以为是块莹润的玉石。这么小一块玉石捏在手里深恐被狂风一不小心就吹没了。可还不等默娘仔细打量这块玉石，狂风沙砾在身上砸出来的疼痛就在减弱。可风沙并没有减少，默娘敏锐察觉到这一点不同，心底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仙长……这莫非……莫非是传说中的灵石？”
下品灵石在大宗门外门都是样稀罕东西，更别说在凡俗界。灵石生成于灵矿。灵矿这种东西现于小宗门都会引来灭门之祸。散修为了一块灵石可以拼命，这是默娘第一次亲手摸到灵石，一时间也不由心思浮动。
丹火点点头。
默娘迟疑问：“这块灵石难道是送我的？”
丹火摇摇头。
默娘虽有写不舍，还是小心上前把灵石置于窗台：“那还给仙长？”
丹火摇摇头摆手示意她把灵石拿走。
“莫非这块灵石是仙长用于购买我等的骆驼和货物？”
丹火再次摇头，和默娘比划着说书人拍惊堂木的样子。
默娘脑海中灵光一现，大胆猜测道：“这莫非是刚刚那个故事的报酬？”
丹火心满意足点头。金镯子里虽然囤积了不少灵石，可是因为青玉峰灵植丰富，丹火如今修为又低，随意啃根草就摄入足够量的灵气，修炼至今还未用上灵石。此刻拿来打赏故事格外的财大气粗！
默娘捏着灵石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万万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默娘也是个阅历广博的女子，深知这灵石不仅可以用来修炼，灵石泡在水中常常饮用也能强身健体。大宗门中流出来的灵贝往往被富贵人家花大价钱悄然收集垒出灵泉，可以惠及整个家族，说不定哪天就能蕴养出个修士。
默娘深吸一口气，虽然很想攥着灵石就跑，还是勉力按捺住自己问道：“仙长，您是否真的知道灵石有多珍贵？”
这万一是小娘子不知此物珍贵随手给了自己，岂不是贸然结仇。
丹火故作高深地摆摆手，随手在地上堆了个灵石小山堆比丹火还高，粗粗数来也得有几万的灵石。
灵石堆既然摆出来，丹火看着也喜爱异常，整个扑进灵石堆上打了个滚，灵石堆稀里哗啦地被扑得四散。丹火玩得兴起，一边在灵石堆里滚一边捡灵石放回金手镯。有软软的绒毛在竟也丝毫不觉得硌人。
默娘见小仙长自顾自玩得高兴，也不好打扰，捏着灵石回到骆驼队伍里。
竹林隔绝了一部分沙暴，在这里歇息的同伴已经顺利休息过一轮。众人见默娘回来，都先拿出了自己的水葫芦。风沙虽大，众人也隐约听见默娘说了一晚上的话，默娘葫芦的水也已经喝完，声音听起来依旧嘶哑。每个人匀了一点水给默娘，葫芦在众人手里轮一圈被送回默娘手上时已经又是水满。
众人围成一个圈把风沙抵在圈外。
一个同伴把声音压低到几不可闻：“……可曾有为难你？”
默娘摇头道：“这小仙长和气的很，是我想说故事给她听。”
默娘顾不上有些干痒的喉咙，兴奋问道：“我记得你们谁那里有碾灵贝用的黑石臼？快！找出来！”
同伴里一个叫佑娘的娘子轻笑：“你不是笑我竟整些没用的累赘？这会子竟然找我要黑石臼？”虽是随口怼了一句，佑娘还是利落从自己的骆驼褡裢里摸出巴掌大的黑石臼和捣子，“说吧，要碎什么好东西。莫不是小仙长送了片仙竹叶给你？”
默娘的此刻的眸光比星星还亮，先小心地把掌心的灵石转移进黑石臼里，才长舒一口气道：“万没想到这辈子能摸到一块真正的灵石！”
“灵石！？”
“竟是灵石！？”
众人皆是惊呼，佑娘惊到差点拿不稳手中的石臼，被同伴七手八脚上前抱住石臼和人。
“佑娘！可小心！”
佑娘赶忙盘膝坐下把石臼抱在怀里，这才摸了摸自己“噗通噗通”快得快要跳出腔子的小心肝：“这可吓得我……”
众人以身体为墙，给佑娘阻隔沙暴，让佑娘和默娘两人尽快把灵石碾碎。两人花了小半时辰才把一块灵石碎成沙砾大小，也不管石臼里落入了多少黄沙，小心翼翼把灵砂和黄沙用手指捻入众人的水葫芦，就连最后的粉末都用手指抹了好几遍。
年纪最小的英娘珍之又珍地抿了一口灵石水，眨眨眼睛：“也没尝出个其它味呀……”
“这要能尝出其它味，游商能拿白水来冒充？”人群中谁嘀咕了一句，众人都笑开。
佑娘用手肘碰碰默娘：“这样碎了真的没问题？”
“无妨，这是我讲了一晚上的故事换回来的。小仙长看起来并不把这点东西放在心上。”
“出手就是十三个万重山的葫芦，又是竹子又是灵石的。咱们不会遇上了那个峰头的仙长吧？”
“没听说过那个峰头有新弟子啊……”
“那些个人嘴里从来没些个好话，人家真有新弟子也不会告诉他们！”
“若是真的，那倒是我等的运道！说不得沙漠上的日子会好起来。”
“不管是灵石还是这位小仙长，我等都要注意不要被人套出话！”
“放心！晓得的。我们见了外人嘴巴比蚌壳还紧，叫默娘一个人去和游商绕圈子！”
“我若是也有默娘这滴水不漏的本事就好啦！”
“天快亮了！这沙暴约莫也快停啦。咱们又挺过了一天！”
众人调笑几句，又轮流休息。沙暴停歇后，众人还要寻找能供给骆驼和马的水，沙漠枯竭就只能从游商手里换。
丹火在竹屋里玩灵石堆，玩尽兴的时候已然是一天里阳光最热的时候。沙匪和骆驼都已经离开。竹屋外的竹子底下扔了两个粗布包袱。丹火捡回来看时，却是两包捏得变形的金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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