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的，直不了。”
温子珩最后还是没有看到那张照片，但他并不心急，毕竟他和乔珂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慢慢走，总能看到的。
乔珂带温子珩去的是一家位于中心地带的造型设计工作室，外表装修简约，内里波西米亚风格，墙壁上悬挂着手工编织的纤维艺术作品，前台是个性感丰满烈焰红唇的姐姐，见乔珂带人过来便玩味开口。
“我就知道，你是gay~”
她这话说的直爽，温子珩被她的眼神一打量瞬间紧张起来，香水味随着她的动作四散到周身空气中。
“我没有说过我不是。”乔珂直视她的眼睛，“你说话收敛一点，不要吓到我的小兔子。”
“小兔子，叫的够肉麻的，我只是，亏了追你那么久”女人的长指绕个圈一扭身就点上了温子珩的
胸口。
温子珩一惊，要不是乔珂就在他旁边，温子珩一定一跳三米远。这距离太近了，女人眼看就要和他脸贴脸，呼吸相闻了。
“等——”太近了，太近了。
“够了。”
温子珩的话没说完，乔珂就出声阻挡了女人。
“原来你喜欢日系美少年啊。”女人非常识趣，察觉乔珂语气中的不悦来，立刻缓缓与温子珩隔开距离，懒洋洋道：“不错，挺可爱的。”
乔珂嘴边浮出一抹笑意，“理发。”
“闲聊一会呗，每次都直奔主题——”女人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拍拍手，随即探身到温子珩耳边暧昧的说：“他那样一点情趣都没有。”
温子珩还没来得及回她，前台无线电里立刻有男声截断：“收到！”
温子珩看一眼乔珂，乔珂抚摸他的后背，“进去吧。”
大厅只是接待，里面还有许多房间，温子珩猜测是为了客人的私密性，也许这里有很多艺人明星都会来，密闭空间能最大程度阻隔掉狗仔及私生。
“15号。”女人倚靠台面，手指向上一转，“上楼。”
“好的。”温子珩转身就走，在一楼换了鞋子，上楼。
走了一段才发觉身后有声响，温子珩回头看，是乔珂。
“哎？”温子珩惊道，“我还以为你要在下面等我呢。”
“你希望我跟着，不是么？”
乔珂笑的明媚，仿佛温子珩和他说了怎样山盟海誓的情话一般。
温子珩看着他的脸，点头。
“我想你陪我。”
不只是因为不安，还不想乔珂和那风情万种的女人独处，还是明显对乔珂有好感的女人，这勾起了温子珩压在心里的占有欲。
“不只是这个原因吧，子珩。”乔珂上前两节，和他站平。温子珩还真顺应了那句话‘二十一窜一窜’，个头已经和乔珂不相上下了。
“我不想你们在一起，独处。”温子珩眼神向楼下瞟一眼，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去。
乔珂摇头笑，步步紧跟。
温子珩一转弯就看到一扇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休闲的男青年，长相也是那么让人舒服，清秀又有距离感。
“您好，我是15号。”
房间门开着，温子珩刚与那差不多同龄的15号对上视线，青年便微笑着躬身请他们进去。
温子珩坐到椅子上，乔珂在一边的沙发上端坐，15号关上门，周围房间的声音丝毫听不到，明明楼下很多储物柜都是上锁的。
“您期望的发型是什么样子的？”15号轻轻摸了摸温子珩的发尾，柔声问他。
“都行，我想剪短点。呃——”温子珩想了想继续说：“父母那辈比较喜欢什么发型？”
15号与温子珩在镜子里相视而笑，“长辈都喜欢利落的头发，最好是板寸。但您的发丝较软，不太适合。我推荐您剪短，像这样——”
他伸手拿来一个ipad迅速翻了一下给温子珩展示上面的图片，耐心讲解，“将后脑下半部分推掉，全部剪短，刘海保留一部分做中分留出额头，长辈都比较喜欢孩子露出额头。而且我注意到您会卷发，而且卷的非常好。这款只需要每天把刘海分开卷一下就可以，您觉得怎么样？”
温子珩看着图片，感觉不错，便想和乔珂商量一下。
15号主意到他的犹豫，低声问他，“需要我帮您问一下那位男士吗？”
温子珩点点头，扭身看向一直盯着这里的乔珂，乔珂微挑眉，“你喜欢就做。”
“ok！”温子珩转头对15号说：“不用了。”
摸着微长的头发还有点舍不得，“剪吧。”
15号暗中看了眼乔珂，见乔珂表情如常才低声对温子珩说：“好的，请跟我来。”
温子珩起身，躺倒在洗头床上，有专人给他洗头。洗好后温子珩重新坐回去，房间里开始播放轻音乐，理发师一句不吭忙碌着。
看着打光充沛的镜子里的自己，温子珩有些眼皮发酸，一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他是在乔珂的大腿上醒来的，周围安静的只有乔珂翻书的沙沙声。
“哥哥——”温子珩坐起身揉揉眼睛，“我睡着了”
“嗯，还困么？”乔珂放下书轻声问他。
温子珩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还在工作室，只是躺在沙发上，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呢？”
乔珂拿过来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他，“下班了。”
温子珩惊讶道：“啊？！几点了？”
“5点15。”乔珂说，“他们提前下班。”
“哦——”
温子珩喝下一口水，空调吹的他嗓子很干，再加上冬季本就干燥，这种不适感就更加强烈了。
“啊！头发！”
温子珩突然想起来，连忙跑到镜子前，一看，怔住了。
镜子里的青年虽然苍白但五官自带粉黛一般秀丽，微卷的刘海三七分开露出干净光洁的额头，脖子全部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的青筋都看的清除。
乔珂从温子珩身后抱住他，啄吻着温子珩的耳尖，小声说：“帅哥，今晚有时间么？”
温子珩也是好久没梳这样利落的发型了，上次剪的这么干净还是在高中。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看着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怎么也和以前那个可爱日系的温子珩靠不上边，乔珂还喜欢他吗？
这是温子珩担心的。
“好看么？”
温子珩低低问道。
“好看。”
乔珂埋头在温子珩脖颈间嗅闻着。
“那你还喜欢我么？”
温子珩低下眼睛，看着乔珂搂在他腰间的手。
“嗯？”乔珂的鼻息喷薄在温子珩的脖子后面，“这是什么怪问题？子珩。”
乔珂抬头，下巴搁在温子珩的肩膀上，和他脸颊相贴，体温相融。
“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发型不喜欢你了？”
温子珩摇头又点头，盯了会镜子里的两人才开口：“我不知道。”
“那我剃成秃子你会不会不喜欢我？或者，你会不会讨厌我？”乔珂将头发向后捋了几下。
“不会！”
温子珩在乔珂话音刚落就斩钉截铁地急于说出自己的答案。
“so do i”
乔珂长长舒了一口气，“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你是什么风格、什么发型都只是你的审美，你喜欢什么就去做，而我，喜欢的只是你，只是你温子珩，和其他无关。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觉得你长得可爱才经常看直播的，但深入了解之后我更欣赏你的乐观豁达和坚强不屈。”
温子珩咬了咬下唇，由衷之言，“谢谢你。”
乔珂乐了，“恋爱会让人不断想着自己的不足从而进入死角，子珩，我们需要沟通，无微不至的沟通。可以么？”
温子珩“嗯”了声，又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乔珂满意地亲了亲温子珩的脸颊，“那我们回家吃饭吧，我下午让阿姨做了红烧排骨和糖醋鱼，吃了这么久健身餐也该放纵放纵了。”
温子珩咧嘴一笑，“不是说人饿的时候就会多疑暴躁吗，我吃不饱，才这样的。”
“我可没看到暴躁的。”乔珂直起身，给温子珩穿上羽绒服，“只看到一个暗中难受的撒娇的——”
“小、兔、子！”
温子珩自己拉上拉链，对乔珂说自己是小兔子这个称号表示不满，“小兔子听起来弱弱的，我不要。”
乔珂任由他小孩子脾气，乐的问他，“那你要什么？”
“我要——”温子珩举起手嗷呜一声扑向乔珂，“大老虎！吃掉你！”
此时在前台看监控的女人：“”
男人，都是幼稚鬼。
下楼的时候温子珩注意到女人的表情有些玩味，乔珂挪回他的头，将卡递给女人。
“好的，乔先生，我们本次消费——”
“不用了。”乔珂指尖在理石面上敲着，“刷。”
“好嘞！还是这么爽快！”他那样说，女人也不再接话，直接刷卡说了谢谢。
递回卡之后趁着他们临走还用手撑着下巴夸温子珩是个小帅哥，暧昧不明的语气慢慢道：“小帅哥，什么时候直了记得找姐姐呦~”
啊这——
温子珩牵起嘴角笑的勉强，脑子一抽就说了，“弯的，直不了。”
女人的笑声直到二人出了工作室的门还能听见。
温子珩低头找着能让自己钻进去的地缝，或者逃离地球的飞船票也行。
社死如风，常伴吾身。这辈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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