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孺子可教四少爷

是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方贞春午后独自在于府的后花园偏僻处散步。闻得阵阵鸟儿在不知处的枝头啼鸣，心里是多日来难得的惬意和宁静，眉目也跟着舒展开来。

        忽然传来一阵“哧啦哧啦”的锯木头声，方贞春循着锯木头的声音一路寻找，来到一处宽阔的院落，里面一位十五六的少年正一只脚踩在木板上，手里拿着细锯条，大刀金马的锯木板。

        少年穿一身二蓝直裰，袖子挽起在手肘上，头戴一顶黑网巾将头发全部拢起，面容跟于谦有五分相似。

        少年旁边立着一个不知道是自行车还是滑板车的玩意。说它是自行车吧，它又没有车蹬；说它是滑板车吧，它却还有个车座。

        这个四不像的车头是一个雕刻略显粗糙的马头，从马头的两只耳朵间横插了一根木棍当作车把手。方贞春心里几分惊叹，这不会是自行车的太太太太太爷爷吧？

        “你这是做的什么？看着好好玩。”

        于泰一直在专注的锯木头，直到她开口才发现有人进来。他锯木头做手工的事向来不被家中二老看好，总是被母亲追着骂不务正业，这才躲在这没人的院子里锯木头。

        他看到一个无知的小丫头进来，哼了一声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这是马头车。”

        “马头车？你让我试试好不好？”

        于泰停下锯木头的动作，抬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座子还没有做好，你不嫌硌得慌就试试。”

        方贞春听了，抬起裙摆坐在四不像马头车上，两只腿轮流蹬地，这木头车子笨重的在平地上前行。

        方贞春绕着院子滑了一圈腿就有些酸了，于泰停下手中动作看着她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比走路快多了？”

        “比走路快！就是太笨重了，很费力。”方贞春坐在车子上回他。

        于泰心里有些开心，他做这些事向来没有人认可，如今这个丫头不仅要试试他的马头车，还说它跑得很快。他头一次得到别人的认可，嘿嘿笑道：“这轮子是根据马车轮子改造的。马拉起来轻松，人就有点费力。”

        方贞春歪头道：“你为啥不用铁做车轮呢？木头太笨重了。”

        于泰早就向制作马车轮的老师傅请教过，不吝赐教的对方贞春说：“铁车轮太重了，马拉起来都费力。要是装上铁车轮，你估计都蹬不动了。”马头车的车轮全是木制的，只在车轮外围包了一圈铁皮，防止车轮磨损。

        方贞春想着现代的自行车，车轮很轻，确实不像是用铁做的，应该是比铁更轻的金属或者合金，中间的轴承……她眼睛一亮，说：“整个是铁的确实很重，但你可以只把车轮的轴承做成铁的，做成滚珠轴承，应该能减少不少摩擦力……啊，就是转的能更顺滑。”

        于泰好奇道：“什么是滚珠轴承？”现在马车的轴承都是两个木圈套在一起，就算涂了润滑油，转动起来仍然不很顺畅。

        方贞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边讲边画，她能知道这些得益于她的爸爸，小时候自行车坏了，父亲就一边给她修自行车，一边给她讲原理，她懵懵懂懂的嗯嗯呃呃，竟然也记到了现在。

        于泰越听眼睛越亮，方贞春跟他说的，他总是能举一反三、一点就通，方贞春不自觉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看得于泰脸上一红。她跟上私塾时老对他吹胡子瞪眼的老先生一点不一样。

        于泰搞懂了滚珠轴承的原理，站起身向院门跑去，一面喊到：“多谢你了！我这就去请教铁匠师傅，早点做出来！”

        方贞春无奈的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摇摇头：“科学狂人的热情我不懂啊……”

        她拍拍屁股，回去睡午觉了。

        跑了一半的于泰突然想起来忘记问这位知己高人的尊姓大名了，忙又往回跑，可等他回了院子，哪里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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