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桃花满园关不住

待于谦走后，方贞春继续倚在床头看书，听到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她趿了绣鞋出去，见丽桃正坐在偏房的床沿上捂脸垂泪，头发上原本带的绒花都扯下来扔在床褥上，哭成了个大花脸。

        方贞春被她的模样逗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丽桃抬起头来，看到倚门而立的方小姐正在笑她，一股闷气无处发泄的她顿时找到了发泄口，恶声恶气的说：“笑什么!你以为三少爷来看你几次就是喜欢你了我家少爷不过是可怜你。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吗？我呸!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方贞春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说：“对对对。我不如你。你是什么鸡啊？老母鸡大公鸡还是白条鸡”

        丽桃差点被气晕过去，说道：“夫人才不会让你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进我们家的门。我这就去告诉夫人你口出粗言，让夫人立时撵你出门。”丽桃抹了把泪，却没有半分起身的动作，她哪里敢去向夫人告状。

        方贞春乐了：“我哪里口出粗言了不是你自比做鸡吗？”

        丽桃被怼的无话可说，正又想好了平日里从府中婆子处学来的污言秽语来反击她，方贞春抢先开口道：“你喜欢三少爷呀？嗯，你俩确实挺配的。”

        丽桃听了前半句刚要急眼，后半句话却觉得受用无比，装作不高兴的问道：“哪里配了”

        方贞春一本正经的说：“性别配呀，你看，他是男的，你又恰巧是女的，多么般配。物种也般配，你是人，他也是人。你要真成了鸡，跨物种那可是人兽恋……”

        丽桃气道：“闭嘴!闭嘴!”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竟然刚刚还期待能听到她说什么好话。

        方贞春两手捂嘴，小步向后倒退着离开。

        丽桃被她这么一打岔，忘了哭泣，忽听有小丫鬟扣门叫道：“丽桃姐，午饭送到了。”

        丽桃忙擦干净脸，应了声，去接饭盒了。

        于灵儿好久没来找方贞春，方贞春只以为自己成功把她吓跑了。没想到这天于灵儿一瘸一拐来到了这处偏僻的小院。

        方贞春看到她成了“残疾人”吓了一跳，问道：“你摔着腿了怎么这么严重？”

        于灵儿提起裙角露出紧巴巴的一双小绣鞋：“姐姐，脚疼。”

        方贞春瞬间明白过来：“你缠脚了”

        “嗯，疼。”于灵儿欲哭不哭。

        方贞春小心的将于灵儿抱到凳子上，说道：“我帮你看看。”一面小心翼翼脱掉了她的鞋子。于灵儿才五岁，一双巴掌大的小脚外面缠了厚厚的长布条，用密密的针脚缝上了。布条外面隐隐透出点点血迹。

        方贞春轻轻抚摸过她包着布条的双脚，问道：“谁给你缠的”

        于灵儿奶声奶气的说：“是我娘亲，她说缠了脚才能嫁进好人家，才能一辈子享福。可是我的脚好疼啊，像着火了一样疼。”

        “她以前也这么疼吧。”方贞春轻轻说道。

        于灵儿没听懂，傻傻问道：“姐姐，她是谁啊？”

        方贞春努力抑制住想把小丫头的裹脚布解下来的强烈的念头，努力挤了个笑脸出来：“没有谁。”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于灵儿的一辈子，她娘说的不错，在这个时代，一双健康天足的姑娘嫁不到好人家。因为鲁莽她差点害死自己的性命，她不敢再鲁莽了。

        方贞春蹲在于灵儿面前说：“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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