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从鬼屋出来的时候，温予的腿有点抖。说不吓人是假的，也就是祁司正在旁边她为了面子还能强装镇定一点，出去后就跑到洗手间吐了。
出来时看到潘昱谦和麦今靠在旁边抽烟，祁司正戴着口罩，眼皮冷淡地垂下来，在炽亮白光下皮肤显得更加幽冷白皙，睫毛浓黑，根根分明。
比起旁边那两位，他安静的模样显得格外乖。
见温予出来，抽烟的人都不自觉地掐灭了烟头，麦今朝她招手，笑眯眯地伸手去掐她的脸颊。
“小妹妹真乖啊，刚才我还和老潘打赌说你会不会哭，结果我赢了。”麦今从潘昱谦那里赢了五百块，很高兴，扬言说要请他们吃日料。
潘昱谦笑笑，勾着祁司正的肩膀走在前面，侧头问他今天话怎么这么少，难不成也是在里面吓坏了？然后祁司正冷淡地回敬一个滚字。
温予心虚地看了眼他的背影，低头掏出手机发消息：【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那里还埋伏了npc，你没有吓坏吧？】
祁司正当然没有吓坏。当时问出那句话时，满脸是血的“鬼”就冒了出来，吓得温予直接往祁司正身上跳，尖叫连天。
长廊被堵住开不了，这家鬼屋招的npc还是八卦之魂，非得问出个结果才把人放出去。
于是当时祁司正就满脸冷漠地抱着挂在他身上的温予，极度无语地点头：“是。”
很短促的回答。
竟然还是过关的密码。
但有了前面的铺垫，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同样是回答“是不是处男”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单元里，底下时不时就会伸出触手摸人的脚，温予全程窘迫地埋在男人怀里。怕他尴尬，温予小声地说：“祁司正，你不要不好意思，处男很好。现在的社会很乱，男孩子出门在外，总要保护好自己，你不要乱搞男女关系，不然生病了我现在没钱资助你。”
祁司正好像不太想说话，但还是点头：“…好的。”
重见天日的时候，温予得到了救赎，同时迟缓的尴尬也慢慢爬上心头，烧红了耳垂。
直到饭桌上，温予和祁司正都没说话，消息也没回。摘下口罩看男人的表情，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耳根也有点可疑的红。
潘昱谦注意到了，抬头问他：“阿祁，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过去，温予眨眨眼，发现还真是。
祁司正颔首：“嗯，被‘鬼’抓了一下。”
潘昱谦和麦今都表示理解。潘昱谦说：“你都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我拦着，这女人能抬手给npc邦邦两拳。现在当npc挣点钱也不容易。”
麦今扭着手腕关节，争辩道：“我刚才那两拳分明是想给你的好吧，你跑什么跑。”
潘昱谦说得得得，不跟她争了，低头凑过去亲了两口。
话题一下子又被带走。温予却陷入了沉思，刚才那个npc好像没有碰到他吧？好像是她跳起来那一瞬间用手擦到了他。
再抬眼时，祁司正也正好低头下来看她，问：“要喝水吗？”
温予摇头，说不喝不喝。但祁司正没挪开眼睛，她正狐疑着，祁司正就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食指修长匀称，很白，点在嫣红的薄唇上，莫名地带点禁欲的色气。
偏偏语气还挺淡：“你口红花了。”
“是吗！”
温予大惊失色，忙地掏出包里的小镜子。
她一向爱美注重形象，出门的时候一根头发丝都不能乱，口红花了还得了？然而当她照镜子时，面色迷茫疑惑：“没有啊。”
祁司正淡淡地哦了声：“那就没有吧。”
他继续坐着，不再看她。
-
下午潘昱谦和麦今要去看展，本想带上他们一起的，没等祁司正开口，温予就先摇头。说不行，太累了，她得回去补觉。
中午要午睡的乖宝宝，一分钟都不能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祁司正差不多，都是作息规律严谨的人。
温予反驳潘昱谦：“他这作息哪里规律严谨了？”
“你晚十早七，他凌晨五点中午十二点，时差不一样而已。”潘昱谦叼着一根棒棒糖笑，走时还给了他们两根，“不过今天他作息不正常就是了。走了，你们回去吧。”
温予剥开糖纸想吃，但想到要回酒店午睡了，就两颗都塞进了祁司正手里。
下午时间充裕，睡到六点起都没问题。祁司正确实需要补觉，蒙在被子里躺了很久，但不知道是不是作息颠倒的缘故，有点疲但算不上困。
他翻身起来拿手机，给段洺发消息。
祁：【女孩子问你，你是不是处男，是什么意思？】
发完消息后，祁司正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女人语气温软，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郁气上涌，说不清什么感觉，他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好像怎么回答都很奇怪。
段洺那边很快回复。
段洺：【嗯？可能是考察你的性/功能？怎么了，你最近睡眠质量太差，都影响到这方面了吗？】
怕是真的担心这个问题，段洺后面直接打电话给他。
“你上次体检是什么时候？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祁司正说：“我身体没事。”
“那你问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有人问你了？”
按照祁司正的这个性格，他是不可能分精力去关心其他人的，只能说这个问题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不过段洺也很好奇，怎么会有人问这个问题。
段洺大胆猜测：“你去相亲了？”
祁司正不置可否，只说：“身体没问题的情况下，为什么会问这个？”
段洺以为他默认，自动带入相亲的语境，“可能她有处男情结？”
“处男情结？”
“对啊，你以为。”
“……”
祁司正没交过女朋友，从小到大认识的女性都屈指可数。只听说过有处女情结，关于女性的这些心理，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段洺那边说得头头是道，“现在讲究两性平等。有些女生找对象的时候也喜欢找处男，还有相亲时如果男方要求要处女的话，对方也会要求你是处男。上周我坐诊的时候就看到有对情侣在外面吵，说是做婚检的时候，男方要求女的检查处女膜，然后女的也要检查他是不是处男。你说这怎么检查得出来？所以一般都是直接问，就看你老不老实回答了。”
祁司正说美国那边性观念不是还挺开放的吗，怎么还能这么吵。
话题一下子被带偏，等段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扯到天涯海角了，及时刹住车，他问：“你怎么说的？”
祁司正：“什么？”
“你跟人家说你是处男了？”
“……”
祁司正沉默。
那个应该不算回答吧，谁知道鬼屋里还设置问题关卡，问伽梦是杀害明秀的凶手吗。
其实进去前有简介，房间里也会一些血文字，但鬼屋又不是密室逃脱，祁司正只简单地看了几眼，并没有留意。当时他也被突然冒出来的npc吓得不轻，看到面前那堵墙上的问题时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是”。
这个问题没有再深入聊下去，挂电话前段洺还发长文字过来。
段洺：【下次如果有人再这么问你的话，不要这么直接地回。万一对方不是有处男情结，而是想试探你那方面行不行呢？虽然你长得没有问题，但是正因为如此，说你是处男的话，别人才更有可能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就像谈恋爱一样，你得留点神秘感，不要什么都说，让对方自己猜，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吸引力。】
段洺：【对了，这谁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啊，一上来就问你是不是处男的，她这么馋你身子？】
祁司正没回，闭上眼睛睡觉了。段洺也是怕祁司正被人欺负，自从出了那事后这人越来越自闭，本就不大的社交圈极度缩小。
从小到大唯一闹过的绯闻还是和温予的那段娃娃亲，纯情得很。而且祁司正这个性格，多少也被他妈影响到了，虽然对很多事情都表现得不在意，但还是会极力地想证明自己。
段洺怕他心态出问题，于是转眼就给温予打电话。
温予接到电话时刚午睡醒来，迷迷糊糊的还不是特别清醒。
段洺说话又别扭，左右说不到一个点子上，刷着牙，温予吐了一口泡沫水，“哥，你想说什么？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虽然段洺是医生，对人体器官见怪不怪，但要对温予说这个总归有点难以启齿，还涉及祁司正的隐私，最后只说：“你现在和祁司正在一起，两个人互相照顾，你帮忙看看他这几天的情绪，不管他做什么，他都夸他很厉害就好了。”
“？”温予莫名其妙，“…他不是一直都很厉害吗，还需要我夸？”
潘昱谦说他们读研压力大，导师经常不把学生当人，把人扣在实验室一扣就是一整天，就连放假都很少回家，所以才去的鬼屋解压。
想到祁司正今天还接了导师的电话。
不知道他吃饭时话特别少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段洺又啰啰嗦嗦的像老妈子一样操心。温予想了想就说好。别的她不行，夸人她还不会吗？
-
晚上七点半，两人已经到了剧院。
祁司正去取票，温予站在外面等，还没酝酿好从哪里开始夸他，就看到有人跑到祁司正面前搭讪。
他个子高，气质好，走到哪儿都出类拔萃，戴着口罩也掩盖不住身上的光芒。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演员。
温予警铃大作，心想她还没有开始呢，怎么被人捷足先登了。
于是当祁司正拿着两张票回来时，就看到温予站在原地，目光锁死他。
祁司正不明所以，只下巴微抬：“可以检票进场了。”
温予没动，眼神深幽，祁司正头皮微微有点炸开，感觉自己像个出轨的奸夫被她用眼神拷问。
“你真棒。”温予面无表情地挤出三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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